“娘。”齊衡玉既心疼又無奈歎了一聲道。
李氏瞧了眼齊衡玉璨若曜石的眸子隻好咬咬牙將殺手鐧使了出來“當年你才三歲我為了……”
話未說完齊衡玉便認命地打斷了李氏的話語隻說:“我都答應娘就是了。”
*
晨起。
晶瑩的露珠掛在蔥綠的竹葉上時不時便傳來一陣清靈的鳥鳴催得婉竹睜開了眼。
秀玉、秀珠三姐妹不見人影她便照舊自己打水洗漱、再梳頭上妝換了身月白色的衫裙後便坐在臨窗大炕前讀起了詩。
她識得的字不多手邊的詩書也隻有博古架上擺著的那兩本可即便如此她也要一字一句地品讀不認識的字便畫個圈做個記號。
如齊衡玉這般出身優渥的天之驕子自然不會喜歡一個大字不識、不通詩書的女子。
所以她要好好學。
一上午的時光便在晦澀難懂的詩書裡消磨了過去午膳時奶娘為婉竹做了個蝦仁蛋羹她方才拿起銀箸時從外頭回來的秀柳卻笑吟吟地說:“今日總算有道能入口的飯菜了。”
她目光灼灼地盯著婉竹麵前的蝦仁蛋羹討吃食的意思再明顯不過這時秀玉和秀珠也走進了屋見秀柳如此行事卻也沒人出聲勸阻。
婉竹擱下了手裡的筷箸仍是對著秀柳莞爾一笑道:“我不愛吃蝦仁這蛋羹你們分去吃吧。”
屋外的廚娘聽到這等官司也是氣不打一處來可想起昨夜臨睡前婉竹的吩咐她也隻能生生地把這股氣忍下去。
草草用過午膳之後秀柳自去午睡秀珠繞去了京城正街賞玩唯獨最好說話的秀玉正坐在臨窗大炕上做針線。
婉竹瞧她一眼便將籮筐裡的香囊拿了出來娉娉婷婷地走到她身前笑著說:“上一回世子爺說讓我給他做個香囊我如今做好了還請姐姐替我交給世子爺。”
說罷婉竹霎時心跳如擂她雖已在心裡打過了無數次腹稿可是出口的那一霎那仍是惴惴不安既怕被秀玉識破謊言又怕齊衡玉收了這香囊後也不肯來竹苑留宿。
可總要試一試。
秀玉聽罷忙放下了手中的針線一雙杏眸將笑意盈盈的婉竹納進眼底見她神色坦蕩不似作偽後才把目光放在她手中的香囊之上。
這香囊用的是不算上乘的布緞雖則在窮人堆裡已算是上品可對於出身在富貴金銀堆裡的齊衡玉來說這樣粗糲的布料連納鞋底也不配。
秀玉一下子就看穿了婉竹的心思生生忍住了譏諷她的念頭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世子爺平日不愛戴香囊既是讓姑娘做了就必是想親自拿到這香囊奴婢不敢托大應承這事。”她把“親自”二字咬的重了些。
婉竹一怔旋即便從秀玉難掩譏誚的眸子裡明白了些什麼她沒有露出半分窘迫反而還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你說的在理。”
她不卑不亢、坦坦蕩蕩的模樣倒讓秀玉心裡犯起了嘀咕莫非這外室所言非虛。
可思及這些年齊衡玉不近女色的模樣她便又放下了心。
晚膳前夕秀珠和秀柳踩著夕陽的餘暉回了竹苑聽秀玉講了香囊一事後當即便捧腹大笑了一回銀鈴般的笑聲隔著一層影影綽綽的簾帳飄進了裡屋的婉竹耳中。
婉竹不驕不躁仿佛根本沒有聽見這三個丫鬟的嘲笑聲。
她隻是緊緊攥著手裡的香囊一寸一寸地摩挲著香囊的每一處角落這才漸漸頓悟秀玉之所以能戳破她謊言是因這便宜又粗糲的料子。
於那些錦衣玉食、九天宮闕上的貴人來說平常百姓攢一年才能買的起的料子卻連做香囊都不配。
這是她思慮不周也是她囊中羞澀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