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腳程快的金玉已請來了回春館的大夫,那大夫替齊衡玉縫了針又敷了藥膏,並囑咐他:“好生休養些日子再出門。”
婉竹忙恭聲對那大夫說:“多謝大夫。”因她囊中羞澀,一時也拿不出診金來,便隻能窘迫地立在原地望著靜雙瞧。
靜雙將荷包裡的一錠銀子遞給了那大夫,又讓金玉將大夫送出了竹苑,這才走去耳房替齊衡玉煎藥。
婉竹便順勢坐在了床榻邊照顧齊衡玉,四下無人,她也是頭一次如此細致地打量齊衡玉,見他劍眉挺鼻,麵如冠玉,即便少了那身錦衣華服的妝點,也比尋常人更俊朗幾分。
她想,這應是錦繡金石養出來的矜貴氣度。
“袖袋裡有五百兩的銀票。”齊衡玉不知何時睜開了眼,此刻正目光灼灼地注視著婉竹,顯然,他目睹了婉竹在大夫麵前的窘迫。
也不知是不是那治外傷的膏藥發揮了效用,齊衡玉的臉色已不像方才那般慘白,燭火掩映下,他那雙黑沉沉的漆眸旋著異樣的光亮。
“不要嗎?”他笑了笑問。
婉竹搖搖頭,方才為齊衡玉止血時的果敢已不見了蹤影,隻剩下聲若蚊蠅的怯弱,“太多了。”
齊衡玉也開始認認真真地將婉竹納進眼底,眼前這個女子出身寒微,為數不多的幾次接觸裡都是一副柔順膽小的模樣,可方才瞧見了他腹部那般猙獰可怖的傷勢,她卻是抖著身子為他止了血。
膽小、怯懦,卻又有果敢、知進退的一麵。
回春館的大夫說,他這傷處若沒有及時止血,隻怕是會出大亂子。
思及此,齊衡玉望向婉竹的眸色裡便多了幾分柔和,他說:“過幾日,我會去官府銷了你的奴籍。”
婉竹聞言先是一愣,垂在身側的手止不住地發顫,而後便見她從床榻邊起身,朝著齊衡玉俯身下跪道:“多謝爺的恩典。”
身為奴籍,便如同鋪子裡貨架上陳列著的貨物,明碼標價,供人挑買。
她不想再回到那個家徒四壁的茅草屋,不想再挨賭鬼爹爹的痛打,不想再過饑腸轆轆的日子。
最不想的還是被人牙子當成商貨一般販賣。
此刻婉竹心間盈潤著的滿腔謝意皆是出自真心。
隻是她不知曉的是,在她跪倒在地朝著齊衡玉磕頭的那一瞬間,齊衡玉便因她這等劃開主仆尊卑的動作而皺起了眉。
“起來吧。”他淡聲說著,聲音辨不出息怒。
婉竹起了身,這時靜雙也熬好了藥,他走進裡屋時便見婉竹正立在床榻邊發愣,便走到齊衡玉床榻邊意欲一勺一勺地喂他喝藥。
靜雙本就是自小伺候齊衡玉的小廝,這等活計也沒少乾過,一時也沒察覺出什麼異常來。
可齊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