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恩公夫人昨日來了我們府上,聽說是尋了個婦科聖手給杜氏看病。”李氏冷笑一聲道:“進門三年無所出,遼恩公府也自覺愧對了我們家,便與我提起了要把她的庶女許給你做妾室一事。”
遼恩公府也是世襲罔替的大族,且因世子爺杜鳳鳴尚了公主的緣故,權勢威重更甚從前。
即便隻是個庶女,也多半是要嫁去伯府做當家塚婦。
所以在遼恩公夫人提起此事後,李氏才會這麼痛快地欣然應允,連帶著對杜丹蘿的態度也和緩了幾分。
“那庶女你也曾見過的,生的一點都不比杜丹蘿差,且及笄前就有過才女的美名。若她進門來給你做妾,倒也是件美事。”李氏笑吟吟地說道。
順著李氏的話,齊衡玉也憶起了他的妻妹杜丹嫣。那的確是個清豔的如出水芙蓉般的女子,時常揚著怯生生的眸子打量他,好似林間的幼鹿一般懵懂不知事。
他不合時宜地憶起了竹苑裡的那個柔順人兒,她也有這樣一雙純澈澄淨的眸子。
齊衡玉慌忙搖了頭,凝望著李氏說:“我不納妾。”
李氏方才要再勸,正逢百靈端著燕窩粥走進正屋,她便住了嘴,萬事且要先等齊衡玉用完粥才是。
可齊衡玉早已下定決心不在後院裡添人,更何況杜丹嫣還是他的妻妹,在他心裡妻妹與燕姐兒並沒有什麼不同,名義上都是他的妹妹。
用完燕窩粥之後,齊衡玉便以身子不適為理由離開了驚濤院。
李氏氣結,卻又拿這個倔強的兒子沒什麼法子,幸而朱嬤嬤上前替她揉肩捶背,溫聲勸解道:“
咱們世子爺是個清正的人,早年見太太您受了那麼多委屈,再不肯納妾,省得後院鬨出什麼寵妾滅妻的醜事來。”
話畢,李氏便嗟然歎了一聲,神色已無半分氣惱之意,“玉哥兒是個孝順的孩子,偏偏娶了個那臭石頭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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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恩公夫人榮氏尋來的神醫當真有幾分治疑難雜症的本事,他一湊近杜丹蘿,見她麵色慘白得仿佛溺了水的魚一般,便對榮氏說:“夫人是否在孩童時遭過什麼劫?”
榮氏神色閃爍,端莊雍容的麵色裡隱隱現出兩分不虞,她答道:“神醫說笑了,她裡裡外外出行有幾十號人伺候著,怎麼可能遭劫?”
杜丹蘿眸光一黯,生硬地挪開了自己的目光,正巧落在那一扇多子石榴的插屏之上。
未出閣時,京城內有幾個沒有聽過齊衡玉大名的閨秀?與那些隻知淫.奢好.色的紈絝子弟不同,他十六歲時便跟著大魏第一武師學武,秋狩圍獵時便越過一眾皇子拔得頭籌。
那日草長鶯飛,齊衡玉駕馬馳騁在無邊曠野之中,瀟灑俊逸的風姿映在杜丹蘿的眼中。
整整七年,她從不曾忘懷過。
驀地,杜丹蘿想起昨日杜嬤嬤說齊衡玉宿在竹苑兩日時她痛得發顫的心,想起上一回齊衡玉來正屋,自己吐了他一身時他那薄冷、失望的眸色。
種種情緒催著她開口回答了神醫的問題。
她說:“遭過劫。”
榮氏臉色一白,先是狠狠地剜了杜丹蘿一眼,而後才與神醫說:“是花燈節的時候被人牙子搶去了,不過仆人們發覺的快,也沒釀出什麼大禍來。”
聽得這話,杜丹蘿難堪又屈辱地闔上了眼,那些刻意壓在心底的回憶翻江倒海般往上湧,醃臢恥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