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衡玉也翻身上馬,往齊國公府的方向行去。
杜鳳鳴在轎輦裡凝望著齊衡玉的身影遠去,他斂下嘴角的和煦笑意,神色陰陰沉沉的仿佛能凍化人一般。
未幾,身邊的丫鬟青櫻嬌嬌柔柔地開口道:“爺為何非要五小姐入齊國公府當妾?”
杜風鳴待她還算有幾分耐心,當下便淡聲答道:“丹蘿不是個願意低頭的性子,在子嗣一事上也不順,我這個胞兄不得不為她多打算幾分。”
青櫻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她曾聽府裡的老人說起過杜丹蘿幼時去正街上看花燈,險些被人販子搶走一事。
當時杜風鳴正吵嚷著要仆婦們背他起來看煙火,他那混世魔王的脾性鬨得仆婦們手忙腳亂,以至於讓人販子鑽了空子。
杜鳳鳴對胞妹杜丹蘿不僅有血濃於水的親情,更有紮在心底深處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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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老太太容氏年輕時,曾養過當今聖上一段時日。
因此她這六十大壽比尋常公府的老太君過壽還要再隆重幾分,太後、皇後都賜了賀禮,明貞帝也親自為容氏題了字,親自從私庫裡挑
件了一架高麗進獻的黃雲石福壽螺佛字屏風,其餘壽禮也加厚了好幾成。
是以這些時日,齊國公府各房各院皆卯足了勁,想讓自家送出的壽禮拔得頭籌,連李氏也把自己的嫁妝箱籠都抬了出來,帶著朱嬤嬤一起搜羅奇珍異寶。
李氏出自鎮國公府,早年她父兄還未戰死時鎮國公府也是富貴豪奢、花團錦簇的世家大族,因陛下忌憚的緣故,老鎮國公有意把這個女兒養成了個單純憨直的性子。
為了不讓夫家薄待她,老鎮國公還把李氏的嫁妝加厚了好幾成。
齊衡玉知曉他娘為了給齊老太太挑選壽禮,急得嘴裡生了燎泡,不得已隻能把這事攬在了自己身上。
他打聽出二房的叔父、叔母去安國寺捐了錢,揚言要為齊老太太鑄一座佛像金身,存著要壓他們大房一頭的心思。
齊衡玉便也花了心思去挑選壽禮,隻是字畫太薄,金像太俗、也不能再送屏風搶明貞帝的風頭。
他倒是真犯起了難。
適逢榮氏上門來探望“犯了舊疾”的李氏,李氏不耐煩與這些心眼比針尖還細的貴婦人們交際,當即便稱病不出。
大房內除了齊衡玉這個嫡長子外,便隻有庶出的三小姐與七小姐。三小姐齊容顏生性內向,七小姐更是一團孩子氣,不得已隻能由齊衡玉去花廳待客。
榮氏正坐於花廳內的紫檀木太師椅裡,身旁隻有兩個有頭有臉的仆婦陪著說話,她卻姿態從容、氣度雍容,不見半分氣惱之意。
齊衡玉走進花廳時,瞧見了榮氏身旁娉娉婷婷般坐著的杜丹嫣,臉上的笑意戛然而止。
他走到榮氏身前,恭敬且疏離地行了禮:“嶽母。”
榮氏擱下茶盞,眉開眼笑地虛扶了齊衡玉一把,“玉哥兒來了。”並朝著垂首默坐的杜丹嫣使了個眼色。
便見杜丹嫣羞羞怯怯地抬起水汪汪的杏眸,瞥了眼齊衡玉後又紅著臉收回了目光,甜軟的嗓音恍若春日裡的甘霖,“嫣兒見過姐夫。”
齊衡玉眼風都沒往她身上遞,麵沉似水地點了頭後便對圍立在角落裡的仆婦們說:“去把夫人請來。”
榮氏臉上的笑意一滯,便也不強硬地逼著杜丹嫣湊到齊衡玉跟前去。
花廳內一時寂靜無比,齊衡玉從容地飲著茶,心裡盤算
著該給齊老太太準備什麼樣的賀禮,神思都飄到了九霄雲外去。
杜丹蘿趕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