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齊國公府,齊衡玉便趕在杜丹蘿之前去了鬆柏院,也不管那些伺候的丫鬟們的疑惑的目光,便帶著幾個管事與管事婆子點起了鬆柏院的花名冊。
靜雙殷勤地給麵色凝重的齊衡玉搬了個扶手椅出來,庭院的泰山石階前,他端坐在扶手椅裡,居高臨下地審視著鬆柏院的伺候丫鬟們。
“世子爺的意思是,你們之中有不少人的身契都已歸在了齊國公府裡,這些年你們差事做的辛苦,一人領五兩銀子,再贖回身契,出府做些小營生也夠半輩子的嚼用了。”靜雙代替了不欲多言的齊衡玉,對著排列的整整齊齊的丫鬟婆子們如此說道。
那些丫鬟們聽得靜雙的話語後,俱都是一愣,麵麵相覷後便問道:“可是奴婢們做錯了什麼事?”
靜雙也懶怠與她們多說廢話,便隻道:“你們且想想清楚,五兩銀子不論是買地還是做小營生都夠了,拿回身契你們便是良籍,往後再不必供人隨意差使。”
五兩銀子外加歸還賣身契,這樣的條件的確是令人心動。
便有膽大些的婆子顫巍巍地舉起了手,落英立時拿了五兩銀子上前,並道:“一會兒去二太太那兒領賣身
契。”
杜丹蘿慢了一步趕回鬆柏院裡,可那時院裡大部分的丫鬟婆子都已領了銀子卸下差事,隻餘一兩個齊國公府的家生子不肯離去。
因齊衡玉那一句和離的話語,在回府的路上杜丹蘿不知落了多少眼淚,她把過往的驕傲都拋之腦後,倚靠在杜嬤嬤的肩頭反複問她:“為什麼?”
為什麼她與齊衡玉走到了今日這一步。
是她的錯,還是齊衡玉的錯?
或許是婉竹的錯?
此刻眼瞧著齊衡玉使了手段要把她身邊伺候的人都換為一新,她才戳破了那層自欺欺人的外衣,清晰地明白:榮綺語不是被刺客擄走的,是齊衡玉發現了她們的陰謀。
他把榮綺語偷偷藏起來,可是為了問出一切計劃的始作俑者。
多個人證,來為婉竹出氣?
杜丹蘿不願再深想下去,她有她自己的驕傲,即使那顆名為自尊的心已然碎的四分五裂,可她還是要高傲地仰著頭,走到齊衡玉身旁,冷聲問他:“世子爺今日倒是有空來我的鬆柏院。”
她說完這一句充滿諷刺意味的話語,便又回身望向了空空如也的庭院,隻道:“世子爺非但是想與我和離,還想把我身邊伺候的人都換了嗎?”
鬆柏院內一派寂靜。
靜雙與落英各自盯著自己的足尖發呆,並不敢牽扯進主子之間的齟齬裡。
齊衡玉倏地從紫檀木扶手椅裡起身,對杜丹蘿的恍若未聞,眼風甚至沒有往她身上遞,深如古潭的眸子裡映不出杜丹蘿奢如明珠的身影來。
他想起身離開鬆柏院,越過杜丹蘿身側時卻被她猛地攥住了衣擺。
諷刺的是,這點微不足道的觸碰是他與杜丹蘿成婚三載最親密的一次接觸。
從前日思夜想,如今卻是一點都不在乎了。
齊衡玉冷淡地抽出了自己的繡擺,蹙著眉宇對杜丹蘿說:“我如今看到你就覺得惡心,願你好自為之,彆再難為她。”
說著這話,他便拂袖離去,隻留給杜丹蘿一個決絕的背影。
*
婉竹一回碧桐院,便由丫鬟們簇擁著去了淨室沐浴。
金玉知曉廂房內發生了些變故,可心裡又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何事,眼瞧著婉竹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樣,疑問隻能堆積在心口
,等婉竹情緒平靜一些後再詢問出口。
可鄧嬤嬤卻不是能藏得住心事的人,她一眼便瞧出了婉竹今日的異樣,端著安胎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