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老太太年輕時剛硬果決、手段狠辣,可年老了以後卻又不可自抑地心軟猶豫,對身邊伺候的丫鬟也是愈來愈和善,聽了這話後她也扯動了嘴角,隻道:“驚迎也是官宦小姐的出身,這幾年替我把齊國公府管的井井有條,老二遠在西北,她一個人帶著枝姐兒和伯玉也不容易,我便多照顧些二房。誰曾想她卻以為我耳聾目瞎,與杜氏勾結著在太後的壽禮上做手腳。”
驚迎便是胡氏的閨名,齊老太太此刻也是氣的狠了,便將手裡的茶盞重重地擱在了桌案上,眸中儘顯疲憊與失望之意。
紫雨與丹寇麵麵相覷了一番,便由丹寇小心翼翼地替齊老太太捶起肩膀來,並道:“好在老太太還有那柄玉如意拿的出手,也不必擔心明日被彆的公府搶去風頭。”
齊老太太歎息著搖了搖頭,憶起方才鄧嬤嬤為保下婉竹後決絕赴死的畫麵,心口便憋悶的不得了,她道:“那也是個忠仆,給她好好收斂屍身,再讓安國寺的僧人們給她超度一番。”
話音甫落。
朱嬤嬤踩著晨光走到了朱鎏堂,由丫鬟們領著走進了內寢,羅漢榻上端坐著的齊老太太瞥了她一眼,語氣沉悶地問道:“大夫怎麼說?”
“回老太太的話,回春館的劉大夫說姨娘是鬱結於心才會暈了過去,她身子骨比旁人單薄一些,往後可斷然不再這般勞神勞思,否則肚子裡的孩子決計保不下來。”朱嬤嬤打量著齊老太太的麵色,便按照李氏的吩咐把大夫的診斷說的更為嚴重兩分。
齊老太太撚動佛珠的動作變沉變快,一夕之間瞧著比從前要滄桑威頓的多,說出口的話裡也染著濃濃的疲憊,“既如此,便
勸她多窩在碧桐院裡,少操心勞神,如今有什麼是比她肚子裡的孩子更要緊的?”
朱嬤嬤訥訥應下,心裡想的卻是這位婉姨娘已然是足夠安分守己,除了偶爾在碧桐院旁的內花園裡散步消食以外,從不踏出碧桐院半步。
是這齊國公府裡的主子們不肯放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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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二房內。
胡氏也是一夜未眠,讓貼身丫鬟給她泡了一杯濃茶,飲下後便坐在臨窗大炕上仔細瞧著杜丹蘿送來那一副紅寶石頭麵。
“咱們這位清河縣主倒真是守信,雖則老太太沒有處置了那婉姨娘,她卻也把這頭麵送了過來。”胡氏盈盈一笑,眸中陡現幾分算計的精光。
她將丫鬟喚到身前,笑著問:“這副頭麵拿來給枝姐兒出閣時壓妝,可能稱得上貴重?”
丫鬟隻陪笑道:“自然是夠了,太太一片慈母心腸,奴婢深敬佩之。”
胡氏便讓丫鬟們收好這一副貴重的頭麵,想到自己借著杜丹蘿之手讓齊國公難以官複原職,大大地打擊了長房的氣焰,還不必肩負任何責任。
如此一石二鳥的計謀進行的這般順暢,她心裡也漸漸生出了兩分得意。
“等過幾日枝姐兒的婚事定下來後,我心裡的這一塊大石也算是真正地落了地。”胡氏說著,嘴角的笑意便愈發深許幾分。
“是了,那位屠公子也是顯國公家二房的嫡幼子,身份尊重不說,也不像三姑爺一樣是個坡腳,沒的讓人笑話。”
丫鬟們刺耳的譏諷聲落在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