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話,城門圍著人的積座旁也傳出了一陣臊紅,婉竹的視線朝著京城正街上投去,便見街尾的地方跑來了一匹棗紅色的駿馬,馬匹上坐著的人氣勢凜凜,身形高大英武。
待湊得近些了,婉竹才瞧清楚來人俊朗的麵容,洶湧的淚意霎時奪眶而出。
而撂下一切事物的齊衡玉也覷見了城門一角裡的婉竹和鏡音大師,他驅馬而來,翻身下地後立時上前將柔柔弱弱的婉竹攬進了懷裡,確保她沒有受半點傷害之後,才對鏡音大師說:“多謝大師出手相助,明日我會備厚禮登門親謝大師襄助之恩。”
出家人本是不貪圖那些身外的名利。
可此刻鏡音大師瞧了眼齊衡玉與婉竹緊緊相握的那雙手,竟是破天荒地什麼話都沒有說。
他們要謝恩就來謝吧,就
當他是為了財和名才出手相助的吧。
之後,鏡音大師便拿著武僧們折返回了安國寺。
齊衡玉一見容碧和碧白的慘狀,也從婆子的嘴裡知曉了山道上的變故,他冷著臉沉默不語,卻是把手裡的韁繩握的更緊了些,緊到掌心出現了幾道顯目的勒痕,他才覺出了幾分痛意。
這才能壓抑住他骨子裡湧動著的肆虐之意,才能讓他維持著清明的神智,不至於即刻去宰殺了杜丹蘿。
回齊國公府的路上,齊衡玉等人正巧遇上了朱嬤嬤以及大大小小數十個持著刀具的護衛們,一瞧樣子便知是要趕去京郊外營救婉竹。
誰曾想此時婉竹會突然出現在齊國公府門外,朱嬤嬤訝異的同時不免也鬆了口氣,隻說:“姨娘回來了,這下太太總算是能安心了。”
說話時,鄧嬤嬤還不忘側眸打量了她身後的齊衡玉一眼,覷見他冰冷刺骨的麵色後,便將餘下的詢問之語統統咽回了肚子裡。
齊衡玉也不想在閒雜人等身上空耗功夫,當即便小心翼翼地護著婉竹回了碧桐院,又是吩咐人給她燒水,又是讓人拿了他的名帖去請朱太醫來看診。
而滿身狼狽的容碧和碧白也被其餘的丫鬟們帶去了耳房,碧珠等人更是紅著眼為她倆淨身換衣,好在並未出什麼大差錯,不過是受了一場驚嚇。
容碧是被嚇得狠了,碧珠替她擦拭身子時雙腿不停地發抖,臉上更是一副要哭不哭的可憐模樣,直把碧珠氣得:“那些殺千刀的狗.雜.碎,怎麼就使出了這樣陰毒的手段來害姨娘和你們。”
碧白年紀小些,想起那幾個窮凶極惡的流氓,一時也忍不住落下淚來。
耳房內四處洋溢著悲意,直到關嬤嬤拿了金瘡藥進屋,張嬤嬤又提了一盒滋補身子的食盒,並對容碧和碧白說:“爺說這半個月你們倆都不必做活,月例照厚給。這金瘡藥和六疊菜都供你們吃,另還有五十兩的賞銀一會兒我再給你們拿來。”
除了這些明麵上的賞賜外,齊衡玉還為這兩個護主的丫鬟定好了夫婿,一個是靜雙,一個是落英,皆是府裡最有出路、最有排麵的小廝。
關嬤嬤怕兩個丫鬟害羞,便挑著無人的時候向她們露了口風,兩個丫鬟自覺名聲有了妨礙,能與靜雙和落英結親已是預料之外的喜事,心中高懸著的大
石也落了地。
而婉竹一回府便讓唐嬤嬤把如清抱到了正屋,在彆處尚且還能忍著幾分洶湧的淚意,一瞧見女兒便難以抑製心中的委屈,一時便抱著如清盈盈落下淚來。
齊衡玉就立在梨花木桌案旁注視著她,間或瞧見她泛著水澤的淚花,間或覷見如清伸著玉藕般的雙手勉力去擁抱自己的娘親,卻因人小氣力不濟而無法觸碰。
他的心澀澀軟軟得沒了主意,隻能僵著身子坐在一旁了無聲響。
終於,正值休沐的魯太醫受了帖子趕來了齊國公府,一進碧桐院便把藥箱擱在了桌案旁,丫鬟們拿著軟帕搭在婉竹的手腕處,魯太醫把完脈後與齊衡玉說:“婉姨娘並無什麼大礙。”
齊衡玉備下了厚禮,讓魯太醫開了些安神的藥方後,才趁著婉竹收起淚意的時刻走到了她身前。
他緩緩彎下膝骨,讓自己的視線能與婉竹齊平,也借故瞧見了她通紅無比的杏眸,懷著愧怍說道:“她不會放過你,我也不會放過她了。”
可這樣的話婉竹已聽得太多太多了。
先頭她還能勸慰著自己有自知之明,不要把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