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爺,太太那裡有急事找您。”
李氏的急事齊衡玉自然推脫不得,他連晚膳也顧不得用,這般匆匆地趕去了驚濤院。
婉竹目送著齊衡玉的背影離去,隻預備著等晚膳後再嘗試著向齊衡玉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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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從安國寺歸家的那一日起便夜夜做噩夢。
她生性膽小,父兄死的那一年跟丟了魂似的發過病,仔細將養了兩年才好轉了不少,這一回舊疾複發可把朱嬤嬤嚇出了個好歹來。
幸而太醫為李氏看診後說她隻是心神不寧,服用一段時日的安神湯藥便能痊愈,饒是如此李氏還是吃了不少苦頭。
朱嬤嬤看在眼裡疼在心裡。
齊衡玉一趕來驚濤院,朱嬤嬤便領著他進正屋瞧了一通李氏,兩人一同勸哄著李氏服下湯藥,才見她乖順地闔上眼睡了過去。
而走到外間的朱嬤嬤似感歎似抱怨地說道:“二太太這些年做的事也太不像了一些,算計人還能算計到長嫂頭上。也是太太倒黴,偏偏要聽婉姨娘說鏡音大師的卦語,這才……”
話音未落,齊衡玉卻已冷聲打斷了朱嬤嬤的話語,隻問:“什麼卦語?”
朱嬤嬤這下隻好把那一日婉竹如何勸哄李氏上了她車馬的事統統告訴了齊衡玉,本以為隻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可齊衡玉聽進耳朵裡後眉宇間擰起的溝壑卻愈發深邃了兩分。
他昨日分明登了安國寺向鏡音大師道謝,也從僧人的嘴裡知曉了鏡音大師營救婉竹的始末,原是鏡音大師去陵南一帶交流佛經,歸廟時正巧遇上了此事,這才會出手相救。
鏡音大師既不在安國寺裡,又怎麼會神通廣大地給婉竹批了如清的命數?
齊衡玉越想越不對勁,反複地問了朱嬤嬤好幾遭,卻見朱嬤嬤不改話頭,反而一臉肅容地問齊衡玉:“是何處出了差錯。”
齊衡玉搖了搖頭,卻是一個字都不肯說。
等他離開驚濤院後,來時喜意洋洋的臉上布滿了薄冷的愁雲,整個人的步調無比沉重,踩在青石磚上的每一步都像踩在了靜雙的心口。
他覷了眼齊衡玉的麵色,卻是不敢問發生了何事。
好不容易走到了碧桐院門前,戰戰兢兢的靜雙也鬆了口氣,想著每回齊衡玉陰鬱不已的時候,都是婉姨娘溫言勸哄著爺,且婉姨娘能神通廣大到以三言兩語哄好世子爺。
他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靜雙方才想去推開院門,卻見肅著一張臉的齊衡玉出手攔住了他,他神色陰晦不明,一雙漆色的眸子辨不出息怒,正一點一點地把碧桐院內的景象納進眼中。
足足過了一刻鐘,他才澀著嗓子開口道:“去外書房。”
靜雙訥訥應下,並不敢問齊衡玉為何走到了碧桐院前還不肯推門而入,他隻是個小廝,不敢左右齊衡玉的心。
臨到晚膳後,婉竹打發了容碧來請齊衡玉,齊衡玉卻是坐在書桌後以拙劣的借口推脫不去。
靜雙才覺出了兩分怪異。
等一個時辰後,杜丹蘿身邊的段嬤嬤來外書房請齊衡玉,而齊衡玉也沒有像往常一樣疾言厲色地嗬斥,而是在思索之後動身趕去了鬆柏院。
靜雙才覺出了大事不妙的味道。
他念著婉竹平日裡對他的厚待,便讓落英趕去碧桐院給婉竹送信。
而婉竹從容碧請了齊衡玉他也不肯來碧桐院時就明白了一切,她隻以為是杜丹蘿告訴了齊衡玉一切,並未想過是在朱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