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紫雨臉上也浮現了幾分與榮有焉的驕傲,隻笑道:“是了,咱們家的世子爺除了子嗣上單薄一些,再沒有什麼不好的地方。”
說起子嗣,那府醫便憶起了京城內傳的沸沸揚揚的流言蜚語,隻道:“世子爺膝下隻有個庶女?”
紫雨笑意一斂,一邊領著府醫往外院走去,一邊說道:“雖隻是個庶女,可世子爺疼的卻和眼珠子一樣。那婉姨娘雖出身
不顯,可咱們世子爺眼裡心裡都隻有她一個人。”
她這話也隻是點到即止,齊老太太不願為杜丹蘿多費心思,往後便隻讓這府醫為杜丹蘿診治,讓他明白一些齊國公府的隱情,也能減少些事端。
隻要這府醫腦子活絡些,便能明白她話裡的深意。
果不其然,聽完了紫雨的這一番話,府醫便凝神思索了起來,直到離開齊國公府前,都不曾再出言多說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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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的齊衡玉已走進了朱鎏堂內。
齊老太太正被秦嬤嬤扶著在庭院裡消食散步,一側身便瞧見了立在院門口的齊衡玉,祖孫兩人視線交彙,卻是由齊老太太先退卻一步笑道:“衡玉來了。”
秦嬤嬤笑著道:“怪道老太太晨起時有了些胃口,原是算到了世子爺要來給您請安,你怕被世子爺數落,這才用了一碗梗米粥。”
這話說的十分討巧,既是想緩和齊老太太與齊衡玉之間緊張的關係,也是從側麵告訴齊衡玉,齊老太太近日身子不適,提醒他不要在這等時候與齊老太太硬頂起來。
齊衡玉果然放緩了語調,也陪著齊老太太在庭院裡賞了爛漫的春景,而後才與她一起走進了明堂內。
齊老太太遣退了所有伺候著的丫鬟們,隻留了秦嬤嬤一人在側端茶遞水。
她悄悄瞥了一眼齊衡玉冷凝肅穆的麵色,心裡知曉他是為了杜丹蘿的事而煩心,先索性說道:“方才府醫來稟告過了,杜氏撞到了腦袋又受了一場驚嚇,往後連下地走路也困難無比,隻怕是會一輩子癡傻下去。”
齊衡玉聽後隻是擺出了一副麵無表情的模樣,既不驚訝也不喜悅,連對杜丹蘿的恨意也消弭了個乾淨。
齊老太太隻在心內歎息了一番,便有商有量地與齊衡玉說:“她都成了癡傻的樣子,難道你還非要與她和離不成?她往後再沒有本事興風作浪,你隻需挪個院落出來,再派幾個人嚴加看守她,陛下那裡就能搪塞過去了。”
說著,齊老太太又喝了一口參茶,忍著澀意說道:“再說了,若是你執意要與她和離,將來再娶個身份高貴的繼室進來,你那心頭肉不知要吃多少苦頭,倒不如讓杜丹蘿擔個虛名,讓你那婉姨娘執掌整個後院,豈不是更合你的心思?”
這已是齊老太太深思熟慮之後
的最好的法子,也是為了補償如清所受的苦痛,才願意鬆口勻給婉竹一些管家理事的權利。
隻是齊衡玉卻固執的好似鐵了心要與齊老太太對著乾一般,頓了半晌之後,便見他動手解開了自己的外衫,露出單衣上滲出血跡的傷口來。
齊老太太忙從紫檀木扶手椅裡起了身,蹙眉問:“什麼時候受的傷?”說著,便要讓秦嬤嬤去把魯太醫請來。
可魯太醫正在碧桐院裡照顧著他的妻女,齊衡玉又怎麼願意將他調過來為自己看診,他當即便自嘲一笑道:“祖母是明知故問,這兩日我不曾出過齊國公府半步,偌大的宅院裡,也隻有一個人敢動手傷了我。”
齊老太太也猜到了是杜丹蘿才會這般膽大包天地刺傷齊衡玉,她明白齊衡玉的意思——杜丹蘿不僅入門四年無所出,當初剛成婚時更是清高自傲地不肯與衡玉圓房,下毒害死了她的孫女,樁樁件件都是罄竹難書的罪行。
隻是太後不止一次地透露出幾分要保下杜丹蘿的意思,陛下雖發落了遼恩公府,卻沒有剝奪杜丹蘿清河縣主的位份。
和離一事,實在是鋌而走險。若不是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齊老太太不願意拿齊衡玉的前程去賭宮中貴人們的心思。
“衡玉。”齊老太太作勢要勸解齊衡玉,卻見方才還端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