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聲未吭,那雙薄冷似冰的眸一半擔憂一半隱忍,仿佛鋒芒畢露的銀刃,讓人瞧上一眼就覺得心裡發寒發冷。
魯太醫一邊讓容碧和關嬤嬤等人給婉竹慣參湯,一邊拉過穩婆瞧了眼婉竹身子的狀況,方才還凝結著的眉宇愈發搭在了一塊兒。
他腳不沾地地寫藥方,又從藥箱裡拿出了金針,與穩婆們商議了幾句後便開始給婉竹施診。
喝下參湯後的婉竹恢複了些氣力,人也不再似方才那般輕飄飄地隻一味地被疼痛主宰,而是多了幾分鑽入骨髓的刺灼感,燒的她連嘔帶哭,再沒了往日裡的體麵。
齊衡玉一眼不眨地注視著婉竹,親眼目睹了她痛到極致後無法喘息的模樣,霎那間腿間仿佛沒了氣力,站在那兒的身軀也隻剩下了一副空蕩蕩的軀殼。
李氏也一頭紮進了產房,一眼便瞧見了自己呆愣著的兒子,便吩咐百蝶和百靈多點上幾盞燭火,方便魯太醫施針。
一刻鐘之後,婉竹的氣力漸漸衰弱下來,穩婆的麵色愈發冷凝,抵不過內寢裡陰冷如冰的氛圍,便顫抖著語調道:“這……這似是要血崩的前兆。”
難產二字如一道高山壓在齊衡玉的心口,這血崩二字便是連綿不斷的鵝毛大雪,將這高山覆滅了個乾淨。
魯太醫繼續施針,直到婉竹又聲嘶力竭地哭了起來,他才起身走到齊衡玉身前,歎氣連連道:“姨娘生產前是否碰過麝香、甲木等陰散之物?否則這好好的胎像怎麼會鬨到難產的這一步?”
這話一出,丟了大半神魂的齊衡玉勉強穩住了自己的身形,他沒空去揣摩魯太醫的言外之意,隻能以尖利失控的音調告訴魯太醫:“保住她的命,孩子不要緊。”
一旁的李氏猛地望向了齊衡玉,驚訝之下,到底是什麼話都沒有說。
止血的藥隻煎了三成便端進了內寢,關嬤嬤親自拿了兩個藥碗,不停地衝兌苦藥,待滾燙的熱意退卻之後,便把藥塞進了婉竹嘴裡。
被灌下小半碗參湯和小半碗止血的湯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