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克斯收回視線,見親王像有些冷一樣往他懷裡鑽,就伸手將他攬住,低聲勸道:
“殿下,時間不早了,回去睡吧。”
慕斯點點
頭,主動摟住艾克斯的脖子,任由他將自己抱走。
離開花園前,慕斯抬頭看眼還未消散的焰火,抬手在艾克斯肩頭拍了拍,像是撫去了沾染的灰塵或彆的什麼臟東西。
在艾克斯看過來時,他眨著眼睛,認真道:
“焰火能去晦氣,以後就不會被臟東西纏上了。”
艾克斯:“?”
艾克斯覺得,自己不該嘗試去理解醉蟲的話。
醉蟲是沒有邏輯的。
艾克斯並不知道親王的房間在哪。
原本守在門口的管家,也在他抱著親王回來時不見了蹤影。
他隻能將親王帶回他在地下的那個小房間。
反正親王也在這裡睡了這麼多天,應該不會介意的吧?
艾克斯將親王放到床上,俯身為他除去外衣,又半跪在地上,給他脫去鞋襪。
做完這些,抬頭想給親王蓋被子。
就見親王半趴著,麵對一個破損的蜘蛛布偶,眼眸低落垂下,嘴角緊抿,一副快要哭了的樣子。
“殿下?”艾克斯試探著喚了聲。
聽到他的聲音,慕斯扁了扁嘴,一頭鑽進被子裡,用被子蓋過頭頂。
艾克斯又喚了幾聲,但親王說什麼也不肯從被子裡出來。
像個置氣的蟲崽。
艾克斯在心中輕歎。
或許,雄蟲本就是永遠都長不大的蟲崽。
親王埋在被子裡,肩頭的位置微微聳動,看起來委屈又可憐。
艾克斯怎麼也無法放下不管。
視線落在斷了條腿的蜘蛛布偶上,艾克斯將其拿起,換
了個問法:
“殿下,這布偶壞了,要丟掉嗎?”
“不許!”
慕斯驟然掀開被子,露出腦袋,紅著眼眶怒瞪他。
見雌蟲將他的玩偶拿在手裡,他翻身而起,就去搶。
先奪回布偶本體,還不忘將那條斷腿也搶回來,一起抱在懷裡,小心護著。
艾克斯任由親王將布偶奪走。
見親王護著布偶,身體緊繃,透著警惕的模樣,他有些想笑。
一個老舊又常見的布偶而已,怎麼那麼在意?
或許真是醉迷糊了吧。
艾克斯本就無法對親王狠下心,麵對醉酒後收斂了許多鋒利和爪牙的親王,就更加心軟。
他放柔聲音,以不會驚到迷糊醉蟲的輕緩語速,低聲詢問:
“那麼,需要我把它縫好嗎?”
想到自己連線都走不直的縫紉技術,艾克斯突然後悔提了。
他那技術,在沒有條件的時候,用來縫縫自己的破衣服還好。
就算縫小雄子的衣服,他都怕粗糙的針腳紮到小雄子。
每次都要用帶有軟化功能的草液塗在縫合處,再親手揉搓許久,直到縫合處變得平整柔軟,才給小雄子穿。
親王自小錦衣玉食。
他縫出來的東西,親王必然看不上。()
想到這,艾克斯尷尬地改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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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去找這方麵的專業蟲,他們技術比我好。”
慕斯卻伸出手,毫不猶豫地將布偶捧給了他。
“你救救它,它壞掉了,沒了翅膀,它會難過的。”
親王聲音輕軟,帶著些懇求。
艾克斯接過蜘蛛布偶,向麵前似乎醉迷糊了的親王解釋:
“這是蜘蛛的腿,它的步足,蜘蛛沒有翅膀。”
慕斯咬著下唇不回應。
隻抱住艾克斯的一隻手臂,輕輕搖晃,不斷重複:“救救它,救救他。”
這個狀態的親王,真的讓蟲完全無法拒絕。
親王仿佛忘記了他是誰,忘記了他們間的強迫和傷害,全心全意地信任著他。
也正因為親王醉酒意識不清,艾克斯才能卸下層層心防,流露出更加真實的一麵。
“放心,我會縫好它。”
艾克斯表情沒什麼變換,眼神卻異常柔和。
“首先,我需要一個針線包,殿下能讓機械蟲送過來嗎?”艾克斯問。
慕斯疑惑歪了歪頭,“針線包不就在抽屜裡嗎?最底下那層。”
艾克斯微怔,視線落在床頭櫃的抽屜上,伸手將最下方的抽屜拉開。
一個黑色的布包赫然躺在那裡。
入住這個房間後,艾克斯很少去動房間裡原本的物品和擺設。
這類抽屜和儲物櫃,他從未打開過,就連衣櫃,也隻用了空置的那一半。
說來也奇怪,這個房間的許多區域,都像是被特意分成了兩半,卻隻有一半有使用痕跡。
衣櫃裡,一半掛滿了幼崽的精致衣物,一半完全空置。
書桌上,一半擺滿了幼蟲故事書和繪圖工具,另一半卻是空的。
就仿佛這裡原本應該住著兩隻蟲。
另一隻蟲卻消失了,連同他的一切都被抹去。
聽起來像是恐怖故事。
不過也有另一種可能。
房間的主蟲期待著另一隻蟲和他一起住,所以事先留好了空間,或收拾好了一切,期待著對方搬進來。
後來不知發生了什麼,房間的主蟲離開了,而他被親王帶了進來。
有種占據了他蟲房間的感覺。
所以艾克斯會儘量不去動原有的一切。
這還是他第一次打開床頭櫃的抽屜。
這裡竟然有一個針線包。
艾克斯還以為,隻有暗星域那種地方,才會有蟲在家裡準備縫補用的針線。
親王府裡,居然有蟲過得這麼拮據嗎?
可想到衣櫃裡那些精致不凡的幼蟲衣物,和房間裡這些一看用料就很貴的家具,艾克斯又不確定了。
或許隻是有什麼做針線手工之類的愛好吧?
艾克斯拿起針線包,將其打開。
裡麵是擺放得整
() 整齊齊的各色線圈和工具。
全是嶄新的,一看就沒用過。
艾克斯取出一根細針,拿起一卷黑色的線,穿針引線。
很難想象,一隻高大健壯的雌蟲,居然會做這樣細致的活計。
慕斯靜靜看著,一直焦躁不安的心,突然變得安定。
像是家的感覺。
流落在外的幼崽回到了家。
慕斯靠著艾克斯的手臂,眼皮漸漸閉合。
艾克斯縫好布偶,發現親王已經睡著了。
睡著的親王,看起來乖巧又甜美,像一個精致得過分的仿真娃娃。
不,什麼娃娃都不可能有親王這麼精致漂亮。
再好的技術,也仿不出親王的萬分之一二。
艾克斯完全能夠理解,白夜星那兩位中將,在知道他是親王的雌君後,對他
顯露的敵意。
直到被他打敗後,才緩和了態度。
想揍他的雌蟲,可遠不止那兩位。
親王在星網公開關係後,就連帝都星那兩位上將,都發來詢問的消息。
副官和白夜星軍雌們的態度,也時常讓艾克斯有種恍惚感。
他被許多蟲所羨慕或嫉妒著。
像他這樣的蟲,如果不是親王為了遮掩那天的事,他永遠不會有機會成為一位身份尊貴的皇子、帝國皇儲的雌君。
艾克斯很清楚這個身份的來由。
所以,從不會把“雌君()”的身份當真。
但,或許是受信息素的影響,或許是孕期雌蟲依戀雄蟲的本能,又或許是他沒能管住自己的心……
偶爾,像這樣靜靜看著親王的時候,艾克斯也會忍不住想,如果他們之間沒有那些事就好了,如果他真的是親王的雌君就好了。
哪怕不是雌君,隻是雌侍,或者一段不會被負責的露水情緣,他……也願意的。
哪怕親王性格惡劣,敏.感善變,他也會愛他。
可那些事情真實存在著,那些強迫和傷害橫亙在他們之間。
艾克斯就不可能再接受自己愛上親王。
同樣,親王也不可能會喜愛他。
艾克斯深深閉了下眼,壓下那些不該有的情緒。
他把針線包放回抽屜,用指腹磨搓了縫補處的針腳,直到感覺沒那麼紮手了,才將縫好的蜘蛛布偶放到親王懷裡。
動作輕緩地扶著親王躺下,為他蓋上被子。
艾克斯正要起身,手卻忽然被拉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