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推開門,縮手縮腳地剛進屋,便聽見許言問,“走讀生沒有晚自習,今天怎麼這麼晚?”
許煙見是許言,不動聲色地鬆了口氣,將書包放好,一邊換好鞋,一邊應付道,“作業不會寫,在學校趕作業了。”
許言依然杵在櫃子旁邊整理相冊,“有不會的題目為什麼不來問我?”
許煙小聲嘟囔了一句,“也不是特彆難,我就沒找你。”
許媽媽聽著動靜從房間出來,打斷了兩人的對話,“衣服怎麼都濕了,沒有拿傘嗎?”
傘?許煙慌張地環顧四周,沒有許皓的鞋,也沒有她的傘,沒有他回來過的一絲痕跡。
一時間竟找不到借口敷衍一下,許煙洗完澡,換好衣服剛出房間,便被一直堵在她房間門口的許言給逮了,明火執仗地問,“今天在學校有和他講話嗎?”
許煙剛洗完頭發,還沒擦乾,神情倦怠如實說道,“沒有。”
他那麼討厭她,她怎麼還敢湊上去惹他煩,隻要他能時不時來學校,她就什麼都不奢求了。
——
黑色的創世加長靠邊緩慢行駛著,坐在副駕駛的趙權開窗點了支煙,開車的阿聞順勢要了一根,一雙眼睛時刻注意著旁邊人行道上,不敢有一絲鬆懈,“你去勸勸?今天怪冷的。”
趙權三兩口吸完一支煙,隨手將手中的煙頭丟出窗外,看著人行道上那抹高高瘦瘦的背影,“昨天晚上我看他一宿沒睡,就這麼在窗邊坐了一晚。”
“那天……是不是母子倆吵架了?”阿聞猜測道。
寒風呼嘯,細長的雨絲隨著風撒下來,風輕撩起他的衣角,冰冷的手指緊緊握著掌心裡的傘柄,遠處不停往下滴落的雨,砸在地麵上激起一圈圈蕩漾的水波。
那天,不知道怎麼麵對許煙,又放心不下她,躲在了安全門後,聽著她在電梯口哭得傷心欲絕撕心裂肺。
後來,躺在床上看著那半張照片,他的耳邊腦海裡,依然都是許煙的哭聲,內心深處的那些悲愴的情緒,被拉扯著朝上湧動,積蓄在眼眶周圍。
他終究不願讓許煙走他走過的路,不願她受到一絲傷害,他依然選擇一個人抗下所有。
許皓回車上的時候,剛準備上車,趙權上去接傘,卻發現許皓抓著傘,輕描淡寫看了他一眼,根本沒準備鬆手的意思,趙權隻得又默默撤了手,替他關上車門。
許皓陰鷙的眸子掃了一眼前麵坐著的兩人,輕聲警告道,“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準動許長海。”
趙權不知道他為什麼臨時改了注意,卻又不好逾越多問。
許皓沒說話,阿聞也不敢停,就這麼繞著市區開了一圈又一圈。許皓自始至終都靜默地坐著,冰冷的指尖在傘柄上輕輕摩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