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靖姮眼皮子跳了跳,又來催婚了....
果不其然,李嬤嬤攏了攏她的頭發,眉目哀愁:“唉,老奴是先夫人的陪嫁,原不該說這些,可著實心疼姑娘,先夫人為著生澍哥兒,用了那老道的偏方,雖說得了個哥兒,可也傷了底子,年輕輕便去了,臨終前逼著姑娘立下誓言,不待澍哥兒束發之年不能出嫁。”
說著說著,便潸然淚下,傅靖姮拿起手絹為其拭淚,哄道:“嬤嬤怎得又哭了?若是哭壞了眼睛,下回繡花穿不進針線,我可不幫你。”
李嬤嬤滿眼心疼,握著她的手道:“姑娘當初為著澍哥兒求學,來傅氏祖籍慶州待了三年,雖說這裡山清水秀,可到底沒有同宣平伯爵府匹配的門第,如今伯爺雖承爵位,可他一貫是個靠不住的,姑娘現下已二十三歲了,通汴京哪有這般年歲的未嫁女。”
傅靖姮低聲嘀咕道:“不嫁人也能過得很好。”
這話語入了李嬤嬤的耳朵猶如晴天霹靂,微胖的身子哭得直顫:“姑娘若不能得一如意郎君,老奴死了也合不上眼,更無顏去見九泉之下的先夫人,倒不如一頭撞死算了。”
眼見著李嬤嬤又拿出那忠臣死諫的模樣,傅靖姮連忙改口:“嬤嬤莫動氣,說著玩罷了。”
李嬤嬤緩了緩心緒道:“前幾日汴京來信,姑娘的庶弟二公子,已入殿前司,雖然先夫人同他生母周姨娘不睦,但都是十多年前的事兒了,如今他得了好去處,也為姑娘增光,來日說親也可多些助益。”
傅靖姮想起夢境裡那些壓抑破碎的糾纏,忙道:“嬤嬤說得很是,待回京再議,我有些餓了,咱們早些用膳也好早些去寧安寺。”
李嬤嬤見她這般模樣,也知不能操之過急,便去傳膳了。
貼身的兩個丫鬟緋雲和輕雨動作麻利的為她洗漱穿戴好,一身月白色祥雲紋雲錦長裙,烏發半挽成髻,隻戴了一枚白玉蘭翡翠簪。
傅靖姮看了看鏡子裡的嬌顏,不禁感歎,自個兒穿書前也是個小美人,但同原主這般豔若桃李、璀璨奪目的容顏相比確實遜色太多,為免招搖,總是穿著簡單,不施粉黛,壓一壓原主的豔麗,也少些麻煩。
緋雲是祖母留給她的武婢,自幼與她一同習武,年長穩重,從不多言,倒是輕雨有些惋惜道:“姑娘姝色無雙,卻總不在穿衣打扮上下心思,眼看著要回京了,少不得要跟世家公子們相看,姑娘可不能再這般素淨了。”
輕雨是李嬤嬤的幼女,哥哥們為姑娘打理產業鋪子,她自幼伺候在姑娘身邊,親娘天天惦記著姑娘的婚事,耳濡目染的,她也操心了起來。
傅靖姮輕捏了一下她的包子臉揶揄道:“小丫頭人不大,操心事兒不少。”
“我和娘操心管什麼用,還得姑娘自己上上心才好啊。”
一旁的緋雲未曾說什麼,但目光也流露出讚成。
傅靖姮沒法兒跟古代的女孩們辯駁未婚也能自在人生的真理,便理了理衣袖向前廳走去。
不多時,澍哥兒來了,十三歲的年紀禮數很周全,長相與她並不相似,眉目清雋舒朗,臉上還有些孩童稚氣。
“阿姐晨安。”端端正正行了一禮,穿書十三年,傅靖姮日日照料他,姐弟之情甚濃。
“澍哥兒昨夜歇得好麼?行李可都收拾妥了?”
“歇得很好,一應事物都已清點完畢,勞阿姐掛心了。”
傅澍淺笑道。
二人用過早膳後,便一同乘車去寧安寺上香還願。
初入慶州時,澍哥兒體弱多病,傅靖姮焦心不已,頻頻來此許願,願天尊菩薩保佑他平安康健。
天可憐見,如今不僅體魄強健了,在大儒門下讀書習字,也頗得嘉許,既如此傅靖姮也不想誤了他,便修書給了京裡堂舅盧閣老,想讓澍哥兒去盧氏族學讀書。
盧閣老是原主母親的堂兄,在朝中頗有建樹,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