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鼠有體,人而無禮;人而無禮,胡不遄死?”
盧錚以往氣彆人時暢快不已,沒想到今日風水輪流轉,也有被氣的一天,這種氣血逆流的滋味當真難忍。
傅靖姮發泄完畢,也不待他回應,便吩咐冽風回程,隻餘一地揚塵。
盧錚:“......”
長青在一旁用眼神譴責他:“公子,你乾嘛得罪傅大姑娘呢?”
“我不過隨口一說,誰知道她們這麼容易動氣?再說,她是什麼不能得罪的人麼?”
“閣老傳信,夫人在京為公子相看閨秀,傅家五姑娘就快要及笄了,指不定日後還有得來往呢。”
盧錚額間青筋跳了又跳:“阿娘又在張羅什麼呢?都說了我現在不想成親,日後再說。”
長青歎了一口氣,無奈道:“公子有所不知,前些日子鎮南王家的小世子跟軍營中的一個小將生了情意,不肯娶世子妃,鎮南王妃與咱家夫人是手帕交,來信哭訴好幾回了,夫人也是擔心你。”
“擔心什麼?擔心我喜歡男人?”
長青乾笑道:“也不怪夫人擔心,公子都二十了,也未曾見對哪家姑娘有過情思。”
盧錚斜睨了他一眼:“成親哪有打仗有意思。”
半月舟車勞頓,傅靖姮姐弟二人終於到了京城的宣平伯爵府。
傅靖姮的生母共育有四女一子,三姑娘傅靖妤嫁了定遠侯府的小侯爺,四姑娘傅靖妍嫁了國子監祭酒的幼子,如今隻剩五姑娘傅靖姝尚未及笄。
她身著緗葉色煙羅雲錦裙,梳著祥雲髻,一支海棠並蒂流蘇簪彆於發間,翠眉秀目中藏不住笑意,臉頰邊淺淺的梨渦若隱若現,如一隻快樂的黃鶯般飛奔過來挽著傅靖姮的手臂道:“長姐你可回來了,阿姝想你想得緊呢。”
傅靖姮輕輕點了點她的鼻尖,笑道:“阿姝的及笄禮,長姐怎好缺席呢?”
傅澍笑著行禮:“五姐姐安好。”
傅靖姝這才注意到他,比劃道:“不過三年功夫,澍哥兒竟長得比我都高了。”
“五姐姐也比三年前更加靈動秀美了。”
幾人一番寒暄後,傅靖姝道:“父親正在前廳等候呢,長姐和澍哥兒先去見過父親吧。”
宣平伯自嫡妻逝世後,便再未娶妻,如今府中諸事均由二公子的生母周姨娘打理。
周姨娘是宣平伯表姑母家的女兒,二人青梅竹馬,原是要做正妻的,奈何周姨娘家因卷入貪墨案而被降職,雖非主謀,未判流放,卻也不能擔當伯爵府正妻了,隻得以貴妾的身份入府。
宣平伯跟周姨娘起先情深意篤,惹得嫡妻不滿,二人同時懷孕又先後產子,偏生傅靖姮是個女兒,是以自幼不被生母所喜,早早的送去了祖母膝下養著。
隻是再深的情意也難逃美人遲暮,更何況宣平伯也不是什麼忠貞之人,他三不五時的流連花叢,也涼了兩個女人的心。
最近二公子傅淵入職殿前司,母憑子貴,伯爺竟漸漸有扶正周姨娘的打算。
傅靖姝不滿道:“長姐此番回來,定要把管家權奪回來,莫讓那起子小人得誌了。”
傅靖姮心有戚戚,想著離傅淵母子遠點比什麼都強,也不敢應和傅靖姝的話。
說話間,幾人來到前廳拜見宣平伯。
宣平伯年逾四十,一臉美髯,眉宇間依稀可見年輕時的俊逸風流,身材瘦削臉型端方,澍哥兒長相上大半隨了他。
傅靖姮姐弟二人規矩施禮:“見過父親。”
宣平伯頷首道:“一路辛苦了,你們各自的院落周姨娘已命人打掃妥帖了,自去休息吧,晚膳時咱們再敘話。”
傅靖姝與長姐一彆三年,自有許多私房話要說,便一同跟著她進了朝嵐院。
傅靖姮也有很多話想問她,便道:“你三姐姐四姐姐如何了,可都還好麼?”
“都好都好,隻是三姐姐家的瑢哥兒著了風寒,這才沒能回府,四姐姐剛懷了孩子,還未滿三月,她婆母不肯叫她出門,怕胎不穩。”
“應當的,孩子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