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走水(2 / 2)

“姨娘快人快語,我便也不藏著掖著了,長姐如今同盧三公子定了親,還是聖上賜婚,這樣的喜事,我想著若能添一倍的月例發與下人們,添添府中的喜氣,也算是打賞他們儘心服侍主子的功勞。”

周姨娘眼眸一亮,讚道:“六公子思慮周全,如此甚好,隻是伯爺還未下朝,我是否需得先知會他一聲?”

傅澍淡淡地笑了道:“姨娘主持中饋以來,一直勤謹,府中大大小小的事俱都打理地井井有條,若能趁此機會打賞府中諸人,增添長姐的喜氣,父親知道了必然欣慰,提前請示和意外之喜哪個能更令父親感念姨娘的賢德呢?”

周姨娘也是一點就通的聰明人,當即便吩咐婢女去準備了,待到傅澍離開翠微院時,臨溪步伐匆匆趕來,低聲道:“公子,都準備好了,時間不多,還請公子抓緊。”

傅澍疾步快行地進了觀月亭,在臨溪的掩護下進了傅淵的書房。

書房仍保持著昨夜的模樣,淩亂不堪,想是傅淵不肯讓人進來收拾,傅澍四周打量著,直到定睛在那碎裂的帶著斑駁血跡的牆上,湊近看也不覺有什麼奇怪的。

牆上隻有一副陳舊的山水畫,看著倒是有些年頭了,傅澍隨手掀開了,不料下一眼看到的畫麵令他通體一震。

那是一副筆觸極為細膩的美人畫,傅澍同傅淵一起讀過幾年書,深知他的手法,這畫定是出自他的手筆無疑,可這畫中人分明...分明是他的長姐!

沒有人會用這樣的愛憐的筆觸去畫自己的親姐姐,且看這畫上細碎的痕跡,想是被人撫摸過千百遍了,傅淵見不得人的心思便這樣堂而皇之地暴露在了傅澍的眼前。

任他再如何聰慧,也不過是個十三歲的孩子,他自那日看到傅淵晦暗的眼神,便知道他這二哥心思不純,絕非素日裡表現出來的那副君子模樣,本以為傅淵是想對長姐不利,為著伯爵府的萬貫家財,誰曾想到庶子癡戀嫡姐這般驚世駭俗的戲碼竟會發生在他的家中。

這世道女子多艱,為著他們這些弟弟妹妹,他的長姐比尋常女子更添了幾分重擔,彆家小姐插花品茶撲蝶起舞的時候,他的長姐卻要擔著傅氏的產業,照顧著弟弟妹妹們的學業和婚事,何其艱辛。

若此事真的藏不住了,族老們絕不會為了長姐這個嫡女而放棄一個已入殿前司的前途無量的庶子,外祖家這一脈早已沒落,姨母又遠在千裡之外,範陽盧氏豈容得下這般背德流言纏身的新婦,盧錚一身意氣軍功卓著,又如何能舍得下臉麵同長姐夫妻和睦。

想到此間種種,傅澍目眥欲裂,他這一生皆由長姐護著顧著,方能平安順遂,他容不得任何人任何事毀掉長姐來之不易的幸福。

門外臨溪的催促聲越來越急,傅澍也知道不能再等了,拿出火折子點了這幅畫,看著火苗一點一點蔓延開來,傅澍心中的鬱氣漸漸消散了許多,燒吧燒吧,把這見不得人不容於世的一切都燒個乾淨吧。

傅澍邁著沉重的步子離開了觀月亭,還不忘吩咐臨溪道:“去我匣中取五百兩銀子給元寶,讓他連夜離開汴京,我會手書一封給姨母,讓他去楚州吧,汴京已無他容身之地了。”

臨溪領命前去,傅澍從漫天的火光一步一步走向逸風苑,心中不禁想到,這樣燒掉一間滿是罪孽的書房便能保護長姐了嗎?隻要傅淵在一日,這樣的書房隨時會再次出現,隻要他這般無用,長姐此生便沒有任何依靠,但若是他能入朝為官能封侯拜相,那又有誰敢來為難他的姐姐?懷著這樣的心思,傅澍的步伐漸漸堅定了起來,此後經年,走向那不可預知的未來,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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