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
在王延看來,這是個死局,無法可解。因此他雖同情青姝的遭遇,卻並不讚同她與薛柏林作對。
然,青姝傷勢未愈,又想興風作浪,哪裡會這樣放過他?
她道:“先前娘口口聲聲質問我為何偷盜家財?是不是你慫恿的?她雖沒有證據,可旁人將你我視作一體,我若背上汙名,你也同樣難辭其咎。你如今雖困於生計,但也熟讀四書五經,難道你就不想一朝高中,位極人臣?”
王延聞言,心尖微顫。
一朝高中,位極人臣,他如何不想,可他……
王延肩膀垮了下來,滿臉頹然,“我……怕是今生無望了。”
青姝明白王延的難處。
王延的娘常年纏綿病榻,要說病得多厲害,那倒也不是,就是要常年喝藥進補,人不能有絲毫勞累,如若不然,便會影響壽數。
用他們鄉下的話來說,就是得了富貴病,隻有用錢養著才於生命無礙,特彆拖累人。
“這話未免太過沮喪,不過,讀書人名聲若是壞了,倒當真無望了。”
頓了頓,青姝淡淡道:“你若當真覺得無望,那就當我什麼都沒說,若是還心存希望,就設法去接觸甄家的老夫人。我累了,想歇會兒,你先回吧。”
看著王延離去的背影,青姝默歎了一聲。
到底是土生土長的,顧慮太多,不知道他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宿主處境艱難,建議拿出兩滴神藥~先治好自己,再治好王延的娘,從而拉攏王延,令他成為宿主忠心不二的助力。】
“……”
要不是係統說出‘神藥’兩個字時,情緒過於激動,尾音發顫,青姝差點就信了它是真心來提建議的。
自從在上個世界救過那隻橘貓後,這個殘疾小係統就魔怔了,一直想方設法要弄清楚她的秘密,無聊透頂。
“那東西叫靈露,”隨口胡謅了個稱呼,青姝又道:“用它救治人,不合適。”
為什麼不合適,她並未細說。
係統認命了,一頓操作猛如虎,用宿主在前兩個世界的表現,分析出一個結論。
——宿主好像比較喜歡以普通的方式做人,她應該是不願用特殊手段,乾涉他人生死。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先養病唄。”青姝伸了個懶腰,就往床上一躺。
【……】算了,算了,安逸點不好嗎?操心太多容易過勞死。
這天過後,薛家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薛柏林私下裡責罵過二個兒子,還追問了銀那些東西的去向。
薛青航不肯明說,把薛柏林氣了個半死,可當薛青航拿出一疊往年的科舉考題後,他的怒氣又消了。
那些考題是王雪仙給的,用來當作薛家兄弟送糧送燕窩的謝禮。
考題上麵附上了解題思路,以薛柏林的眼光來看,這些解題思路非常精妙,若薛青航能夠吃透,彆說是秀才,就是舉人功名,也可以期待一二。
這樣看來,倒是物超所值。
薛家父子不知道青姝將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各自心裡偷著樂,表麵上卻裝的一個比一個好。
薛柏林整日板著個臉,薛家兄弟夾著尾巴小心做人。
當真是可笑非常。
知道是多此一舉,青姝也就沒有前去撞破他們。
她安心待在屋裡養病,除了偶爾扶牆去一趟茅房之外,其餘時間連床都不下。
薛青遠倒是悄悄跑來看過她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