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羨慕不羨慕,道爺一點也不羨慕。
薑臨心裡默默的想著,手持降真香,三拜之後,奉至神龕,而後撩起下擺,一絲不苟的三拜九叩。
左右兩旁的劉家姐妹似乎是很少燒香敬神,所以是薑臨如何做,她們就如何做,也算是有模有樣。
三拜之後,薑臨站起,後又盤膝坐下,扭頭看向了一旁的道童,說道:“勞煩這位道友。”
“福生無量天尊。”
道童明了其意,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薑臨,但還是走到一邊,拿起一個長柄小木槌,敲響了一個木魚。
這木魚呈長條,約莫三尺,敲擊上去,隱有金鐵之音悠揚。
“鐺……”
“誌心皈命禮……”
薑臨隨著那木魚之音,開口唱誦。
“混元六天,傳法教主。修真悟道,濟度群迷。普為眾生,消除災障。八十二化,三教祖師。大慈大悲,救苦救難。三元都總管,九天遊奕使。佐天罡北極,右垣大將軍。鎮天助順,真武靈應。福德衍慶,仁慈正烈。協運真君,治世福神。玉虛師相,玄天上帝,金闕化身,蕩魔天尊。”
薑臨頌唱著玄天真武寶誥,再次拜神三匝。
而後抬頭,恭聲開口。
“弟子薑臨,北極門下,修持北帝,奉行黑律。修行於龍井山紫微觀,入道於紫微帝君像前。”
“今,弟子有幸,得玄天太素宮真拙道長贈真武法劍,授玄天真武劍訣。”
“弟子上稟真武帝君,誓曰:日後,弟子持此法劍,行此劍訣,必當仗之滌蕩魔氣邪祟,絕不以此做惡。”
“此誓,真武帝君得聽,上稟紫微垣中,如違,當以黑律罰之!”
話音落下,薑臨再次拜下。
等到抬起頭時,從那真武帝君神像側邊隨侍的騰蛇將軍塑像內,氤氳出一道香火,在薑臨的身上繞了七圈,而後驟然騰空,消失不見。
這一幕,在劉家姐妹眼裡,自然是神異之景。
而薑臨和真拙道長卻沒有什麼波動。
隻是真拙道長看向薑臨的目光裡,又多了三分滿意。
薑臨方才發的是誓,而且還是在誠心誦念玄天真武寶誥之後所發,再加上薑臨北帝傳人的身份,這般誓言,自然能夠直達真武帝君神祇之內。
乃至於,會上通紫微垣,下達酆都山,為紫微帝君與酆都大帝所知。
北帝與真武雖是同宗,但到底不同脈,如今薑臨修了真武法脈的劍訣,自然要上稟自家祖師。
同時,也要立下誓言,不能以此法為惡。
這些,都是應有之義。
雖然隻是一個流程,畢竟黑律一脈就算再嚴,也不會因為薑臨修了真武法脈的劍訣而犯罪。
但這個流程也必不可少就是了。
可一般來說,都隻是上稟就好,不必言誓。
而薑臨此舉,可謂是給足了真武法脈尊重,也是真拙道爺讚賞的原因。
自古都有法不可輕傳的老話,一是怕所傳非人,二是怕傳人不珍惜正法。
放在薑臨這裡,第一條自然無礙,如今,薑臨也以自己的實際行動,證明了自己會珍惜這門劍訣。
“青寧啊,你先帶著小薑道友在我太素宮轉一轉。”
真拙道爺走上來,笑眯眯的說道:“老道先帶著兩位劉居士去客堂安頓。”
“勞煩道爺。”
劉雨薇點點頭,跟著真拙道爺繞過玄帝殿,朝著更後麵的客堂走去。
而劉雲秀本想跟著薑臨的,但姐姐這麼也不能缺了體己人照顧,她隻能攙扶著姐姐一道去。
“走吧薑道友,貧道先帶伱去玉虛殿看看。”
陳青寧笑著走過來,帶著薑臨前往玄帝殿之後的玉虛殿。
由於真武大帝有封號曰玄天上帝,故而,玄帝殿內供奉的,是玄天上帝,玉虛殿內供奉的,是真武大帝。
二者為一者,隻是名義不同而已。(二設,彆杠)
走到了玉虛殿前,還沒有進去,便聽到殿門前有人在喧鬨。
準確的說,是兩個人在一追一趕。
“臭道士!你站住!”
嬌蠻的聲音來自一個身穿粗布長裙,約莫十七八歲的姑娘,這姑娘雙手叉腰,生的清麗,但那動作卻顯得有三分潑辣。
此刻她正雙手叉腰,微微喘息,鼻尖都帶著汗珠,顯然,是已經追了很遠。
而被她追的,則是一位身穿青色道袍,比薑臨大個三四歲,長相周正,身量高大的道人。
道人聞言,停下腳步,回過頭來,無奈道:“燕姑娘,貧道已經說過了,真的不是貧道偷吃了你的鴨子……”
“我不信!”
燕姑娘抬起下巴,哼了一聲。
“唉……”
道人無奈歎息,頗有幾分手足無措的意味。
“你賠我!”
燕姑娘休息夠了,再次提起裙擺,追趕起了道人來。
道人也隻能邁步逃竄。
二人一前一後的路過薑臨和陳青寧麵前。
薑臨神色好奇的看向陳青寧,問道:“道友,這是?”
陳青寧憋著笑,說道:“這是我們觀內的常景了,道友第一次見,覺得新奇是正常的。”
“哦?願聞其詳?”
薑臨眼中閃過名為“八卦”的光芒。
“那位燕姑娘,名字叫做燕子,之所以無姓,是因為,她是一個孤兒,不知其父其母,自小流落至此,與一位孤寡老太相依為命,當孫女養著。二人靠賣菜為生。”
“觀內負責夥食的道長可憐爺孫二人無依無靠,便許了她一個為觀內送菜的活計,好歹可以多一個進項。”
“沒記錯的話,那是五年前的事情了。”
陳青寧回憶著,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壞笑,說道:“當時,李道兄也是初至我觀,人生地不熟,一來二去,和燕子熟稔了起來。”
“可最近這兩年,燕子不知抽了什麼瘋,見天的用各種理由和李道兄糾纏。”
陳青寧嘿嘿一笑,說道:“最開始,還有人看不過眼,替李道兄說話,可……李道兄反而護著燕子。”
“嘿嘿……”
薑臨聽著陳青寧的壞笑,挑了挑眉毛,問道:“若是貧道沒記錯,玄天太素宮雖供奉真武,但卻屬於正一道,不禁婚娶吧?”
這事一聽就知道,完全就是少年少女互生情愫,但卻隔著一層窗戶紙沒捅開。
隻不過,燕子和李道長這倆人裡,臉皮薄抹不開的,反而是男方而已。
在薑臨看來,這不是什麼大事。
反正玄天太素宮和自家北帝派一樣,不禁止婚娶,隻是要求不能縱欲罷了。
“我觀法統,確實不禁婚娶,但李道兄不一樣。”
陳青寧無奈的搖搖頭。
“李道兄,不是我觀弟子,他……是武當山大嶽太和宮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