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會因此分心而破功。
“祖爺……”
李青辭抿了抿唇角,低頭不言。
“你的心亂了。”
真拙道爺淡淡的看著他,一甩大袖,說道:“去,玉虛殿內,祖師像前,誦太上老君說常清靜經。”
“三百遍。”
“是。”
李青辭沒有辯解,隻是默默的接受,對著薑臨行禮告辭之後,便轉身走進了玉虛殿內。
薑臨在一旁靜靜的看著,並不如何意外。
自己一眼就能看出來的事情,真拙道爺若是這麼多年都沒有看出來,那才是怪事。
隻不過,這般強行堵塞其心思,是不是有些……
薑臨總覺得,行強製之舉,不像是真拙道爺能做出來的事情。
堵不如疏的道理,道爺不可能不明白。
“看出來了?”
真拙道爺微微一笑。
薑臨點點頭,卻還是有些疑惑,不過也知道,道爺這麼做,應當有他的道理。
“隨我來。”
真拙道爺笑嗬嗬的一捋胡子,邁開晃晃悠悠的步子,薑臨抬腳跟上,有些疑惑。
“道爺,不考晚輩劍訣了?”
“……不用,伱自己勤加練習就好,不會有差錯的。”
“哦。”
薑臨撓撓頭,總覺得道爺不是很想提起這個話題。
他跟著真拙道爺,繞到了玉虛殿後,從後偏門,來到了真武大帝神像的背後角落。
薑臨沒說話,隻是看向道爺,眼神裡帶著詢問。
真拙道爺隻是微微一笑,揮手布置了一道禁製,而後才說道:“等。”
說罷,就沒了聲音。
薑臨疑惑的眨眨眼,等什麼?
等李道兄誦完三百遍清靜經?
薑臨算了一下,以全真韻誦一遍清靜經,約莫需要三分鐘,一百遍就是三百分鐘,五個小時。
而三百遍……
等七個半時辰?
薑臨這下真不知道真拙道爺要做什麼了。
一直從正午時分等到了入夜,時間已經來到了淩晨。
此刻的玉虛殿內,隻剩下了李青辭一人,除了燭芯偶爾爆開的聲音之外,也就隻有那誦經之聲。
薑臨算了一下,再有差不多一個時辰,差不多也就誦完了。
真拙道爺到底想做什麼?
薑臨的疑惑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玉虛殿的門被打開了。
一個纖細卻矯健的身影,悄悄的走了進來,一步一步的來到了李青辭的身後,好似小貓一般,沒有聲音。
李青辭卻不由自主的停了誦經,輕聲道:“燕姑娘。”
“呀,沒意思。”
燕姑娘哼哼了一聲,盤膝坐在了李青辭旁邊,小手撐著下巴,側身看著他。
“你早就知道我來了對不對?”
李青辭不答,隻是輕聲道:“貧道尚有經要誦。”
“哼……”
燕姑娘哼唧了一聲,悶悶不樂的說道:“我聽說你被道爺罰了,好不容易才避開清觀的道長,找機會溜進來陪你的……”
李青辭沒有說話,隻是繼續誦經,但嘴角卻微微勾起。
她說來陪我。
燕姑娘見他不答,也不生氣,仿佛早已習慣,大眼睛滴溜溜一轉,說道:“我知道你煩我。”
沒有,從沒有。
李青辭在心裡默默的回答。
“這樣,你聽我講一個故事,我就不打擾你了,如何?”
“好。”
李青辭幾乎沒有思考,便點頭同意。
他不在乎什麼故事,隻想聽她多說幾句話。
“我這個故事呀,與你們全真戒律有關。”
燕姑娘乾脆衝向李青辭,看著他的側臉,笑嘻嘻的說道:“這個故事,叫做三戒。”
李青辭好奇的側頭看去,正好迎上了那亮晶晶的眸子。
他觸電一般的收回了目光,輕輕頜首,示意繼續。
“從前啊,有一個小道觀,觀內僅有一位老道長,乃是全真修者,自幼秉持戒律修行。”
燕姑娘緩緩的開口,開始了講述。
“這道觀雖小,但卻被老道長打理的極好,周邊的香客也都會來上香。”
“久而久之,就被一個小偷盯上了。”
“這小偷時常夜裡過來,擾的老道長誦經都被打斷,老道長不厭其煩,但身軀老邁,抓不住小偷。”
“有一日,小偷又來了,老道長便隔著門對他說。”
“你日日來此,不過是為了觀內銀錢,你伸手進來,我將銀錢給你,日後莫要來擾我。”
“小偷大喜過望,依言伸手,然而,卻被老道長用門夾住他的手,掏出戒尺,一邊打一邊說。”
“戒偷盜!戒貪心!戒欺老!”
“小偷被打的疼了,便也求饒的跟著喊。”
“戒偷盜!戒貪心!戒欺老!”
燕姑娘看著道人的側臉,笑道:“至此,那小偷受了三戒,改邪歸正,再也沒有做過惡事。”
“這便是三戒的故事。”
李青辭聽罷了之後,卻皺了皺眉頭,說道:“你說的不對。”
“什麼不對?”
李青辭一板一眼的說道:“全真三百大戒第五戒,便是不得綺語兩舌不信。”
“這位老道人以綺語哄騙,是為破戒。”
“你……”
燕姑娘氣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李青辭抿了抿唇,沒有再說話,隻是默默誦經。
燕姑娘卻安靜不下來,輕聲說道:“我知你全真有三百大戒,但我卻知還有一不戒,你可知道?”
嗯?
李青辭聞言一愣,冥思苦想許久,也不知何為一不戒。
“道藏之中,並無這般說法。”
最後,他也隻能如此回答,而後認真的請教:“何為一不戒?”
燕姑娘突然緊張了起來,小手緊緊的攥著裙擺,指節都發白。
她緊緊的盯著李青辭,聲音帶著一絲嘶啞的說。
“這一不戒,單對你有。”
“曰:不戒……燕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