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臨恍然道:“所以當今陛下並不忌憚這些東西?”
“不。”
百化意味莫名的笑著,說道:“秦王,趙王,乃至於齊王,漢王,都在京都,而其他的二字王,以及宋王之類,卻在外就藩。”
薑臨聞言,不由得眨眨眼,嘟囔道:“脫褲子放屁。”
“可不是嘛。”
百化嘿嘿一笑,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引著薑臨走過影壁,走進了正堂。
正堂之內,已經有一位男子在等待。
這男子穿一身麻布道袍,儘顯不羈,穿著如此隨便,完全不是待客之禮,反而更像是招待自家晚輩一般。
“本王,周受辰,見過道長。”
秦王笑著迎了上來,竟率先拱手行禮,一番氣度,令人心折。
“福生無量天尊。”
薑臨還禮,道:“貧道薑玄應,見過秦王千歲。”
秦王點點頭,上下打量著薑臨,微笑道:“好,本王生平閱人無數,似道長這般脫俗者,還真是第一次見。”
“秦王謬讚了。”
薑臨笑了笑。
秦王抬手,拍了三下。
“廢話少說,本王說了要請道長吃飯,那就是真吃飯,沒有其他的虛禮,道長,請。”
說罷,秦王身後自有人抬上一張足有十人合抱一般大的桌子。
那抬桌子的四人,每一個都是有真炁在身,入了道的修行者。
而秦王卻驅之如仆。
這一幕,讓薑臨眯了眯眼睛,看來這皇家貴胄的水,比自己想的還要深啊。
心裡想著,薑臨落座,不過片刻,一片鶯鶯燕燕便端著各色菜肴呈上。
那些侍女,每一位都比薑臨之前路過青樓看到了花魁更好看三分。
對於秦王這般的存在來說,美人,不過是召之即來的物件罷了。
“今日準備倉促,僅有九十九道菜,怠慢道長了。”
秦王端起一杯酒,笑嗬嗬的說道。
“秦王太客氣了。”
薑臨笑眯眯的拿起了筷子示意。
“哈哈哈哈!”
“道長請,勿要拘束,更不要客氣。”
秦王笑著抬了抬袖子,說道:“本王今日穿這一身會見道長,就是要告訴道長,這一番是友宴,一切,儘隨道長心意。”
在餐桌上,尤其是有人請客的餐桌上,薑臨從不知道什麼叫做客氣。
更不要說,這一頓飯可以說是薑臨有生以來見過最隆重的一頓。
這要是不吃,豈不是暴殄天物?
至於秦王的目的?
管他有什麼目的,反正這家大業大的,又不缺這一頓飯。
<
br>????薑臨拿著筷子,好似蝴蝶紛飛一般大快朵頤。
桌子上,秦王和百化安安穩穩的坐著,而薑臨,則是時不時的站起來夾菜。
儀態?規矩?
那是啥?
我,一個鄉野土道士,不懂那些。
反正薑臨吃的很爽。
秦王笑眯眯的喝了一盅酒,哈哈笑道:“許久未見這般好胃口了,連帶著本王也想多吃一些。”
“百化先生,將郡主請來,喊她一道吃。”
“是。”
百化先生聞言,匆匆離席。
薑臨充耳不聞。
不多時,正堂之後,轉出一道人影。
這人兒二八年華,穿一身粉裙,未曾點妝,未曾佩簪,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小臉上帶著三分少女獨有的嬰兒肥,平添了幾分嬌憨意味。
周柔一進來,就看到剛剛填了一整碗各色菜肴的薑臨正埋頭大吃。
她先是一愣,而後整理心情,來到近前。
“父王。”
“嗯,女兒啊,坐下吃些東西。”
秦王笑眯眯的說道:“可得快些,不然,怕是都要被道長搶走。”
“是。”
周柔遲疑了一下,還是挨著秦王坐了下來,吃了幾口青菜,而後便頻頻看向那沒什麼吃相的道長。
她過去十幾年學習的禮儀教養都在告訴她,這是很失禮,很討厭的行為。
可看著那沒有一絲禮儀可言的道長,她心裡卻冒出了“豪爽”二字。
他以往過的,應當很是清貧吧?
周柔突然有些憐惜。
這一頓飯下來,周柔沒有吃什麼東西,但她發現自己父王確實胃口大開。
不喜葷腥的他,居然進了半隻豬肘子。
“許久未曾這般飽腹了。”
秦王拍了拍肚子,哈哈一笑,看向薑臨,笑道:“道長,品茶否?”、
“牛飲尚可。”
薑臨笑了笑,隨之站起身來,好歹吃了人家這麼好一頓飯,總不能拍拍屁股走人。
“巧了,本王也是牛飲。”
秦王笑著,和薑臨離開了飯桌。
自然有侍女過來,收拾殘羹冷炙,薑臨卻回頭看了一眼,有些可惜。
便是餓了一天,自己一個人也吃不了多少,而這裡足足九十九道菜。
能不能打包啊?
薑臨很想問。
秦王和薑臨相對而坐,左手下是周柔,右手下是百化。
“道長,請。”
秦王喝了一口茶,想了想說道:“嗯,明前龍井。”
“王爺說的不錯。”
百化喝了一口普洱,笑眯眯的讚同道:“確實是明前龍井。”
薑臨抬手灌了一杯下肚,權當刮一刮油。
什麼龍井明前的,不就是苦湯子?
一旁的周柔憋笑憋的很辛苦。
秦王又給薑臨倒了一杯茶,笑道:“請道長入府,除了吃飯,還有一些小事。”
“不知道長可否聽本王講一講?”
“洗耳恭聽。”
薑臨點點頭,俗話說吃人嘴短,辦不辦是一回事,聽不聽又是另一回事。
而且這位秦王深諳此道,言語中,將自己擺在了一個很低微的位置。
若是換一個人來,見這般的禮賢下士,早就納頭便拜了。
薑臨倒是沒什麼感覺,主要是聽不懂話外之音。
隻聽秦王慢悠悠的開口。
“不知,道長是否有意還俗?本王,有意召道長為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