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馗在一旁靜靜的看著,眼中閃過一抹激動。
隻要能成,隻要那北極驅邪院西台大禦史魏天君真的能夠下降,那這件事就成了。
黑律法師,是出了名的位低權高,更不要說,是作為第一位黑律法師的魏天君。
這位爺真要說的話,可以算是北極驅邪院的頭子之一了,僅在北極四聖之下的第一梯隊。
甚至於,便是紫微垣中那位,對於魏天君也極為倚重。
陰間地府,歸酆都管轄,而酆都治下,除了酆都大帝之外,就沒有魏天君不能管的。
哪怕是九元煞童大將軍,也最多和魏天君平齊。
其他人不能查,牽扯太大,但在魏天君麵前,不存在這個顧慮。
北極驅邪院最暴力,最不講道理的司部正神,就是黑律司的黑律法師們,而魏天君是三界第一位黑律法師。
整個黑律司的頭子!
“嗡!”
伴隨著薑臨的聲音落下,三根降真香頓時燃燒殆儘,濃鬱的香火在半空繚繞。
下一刻,凝聚為一道門戶,門戶之中,有一身影浮現。
那身影自門戶之內走出。
是一位老者,這老者很高,比鐘馗還高出半個頭,穿一身純玄色的長袍,但細細看去,衣擺之上,有細密的暗紋,老者行走之間,暗紋好似活了過來一般。
薑臨見了,趕忙上前兩步,拱手行禮道:“下官薑玄應,見過大禦史!”
這位大神可以說是自己的頂頭上司了,凡是黑律法師,都歸他管。
“嗯。”
魏天君看了一眼薑臨,上下打量著,沒有說什麼話。
他一直在關注著薑臨,但這也是第一次麵對麵的見到這位自家黑律司在人間的獨苗苗。
“不差。”
魏天君緩緩的開口,給了這樣的一個評價。
“下官慚愧。”
薑臨再次拱手行禮,沒有廢話,而是直接說道:“此次貿然召請大禦史,乃是下官奉北極敕命,調查杭州府鬼胎一事,發現背後有極大隱情……”
“此敕命,乃是老夫頒下。”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魏天君淡淡的打斷。
薑臨聞言一愣,而後心裡猛地鬆弛了下來。
好了,穩了。
這波什麼都穩了。
魏天君看著一臉放鬆的薑臨,心裡微微一笑,麵上卻依舊冷著臉,麵無表情的說道:“爾所求之事,老夫已然知曉。”
“那……”
薑臨欲言又止。
既然魏天君一直在關注這件事,那麼是否可以認為,這位大佬已經知道,到底是陰間的哪一位存在,在給周眉,或者說周眉背後的皇帝站台?
魏天君看著薑臨的神色,自然猜到了他的想法,但卻沒有解釋什麼,隻是轉過身,看向了鐘馗。
“鐘真君。”
魏天君微微點頭。
鐘馗趕忙上前行禮,道:“鐘馗,見過大禦史,請大禦史示下。”
“忘掉此事,不要再管,一切,自有老夫處置。”
魏天君淡淡的開口說道。
鐘馗聞言,乾脆利落的點點頭,說道:“是,鐘馗遵命。”
“嗯。”
魏天君沒有再多說,隻是重新看向了薑臨,說道:“你自去做你的事,莫要操心陰間如何,人間之事,才是你要管的,記下了?”
“是,下官謹記。”
薑臨點點頭,一點也沒有問為什麼的意思。
這件事不簡單,不僅僅有天子涉及邪道,還有人間天子更替。
上,能扯到星君轉世,下,能扯到陰間查辦。
中間,更是有紅塵人間的種種情況。
薑臨隻是其中一環罷了,雖說這一環承上啟下,但也僅此而已。
薑臨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隻需要做好分內之事就可以,其他的,自然有其他的人去處理,去解決。
貿然往自己的身上攬事情,那不叫爭取表現,叫腦殘。
魏天君交代一番之後,突然皺了皺眉頭,緊緊的盯著薑臨,頭也不回的抬手對著鐘馗一擺。
鐘馗頓時明了,行禮之後,身影化作一陣神光消失不見。
一時間,在場隻剩下了薑臨和魏天君二人。
原本麵無表情的魏天君,此刻眉頭卻微微皺起。
薑臨被那眼神盯的有些發毛,下意識的低頭看了看自己,沒有察覺什麼失禮的地方。
“啪!”
一記清脆的腦瓜崩打在了薑臨的額頭,讓薑臨不由得仰頭,整個人騰騰後退好幾步。
薑臨不自覺的捂住了額頭,不用看都知道,現在他額頭之上一定紅了一片。
“老夫雖非爾師,非爾父,但好歹占了法脈之祖的名頭,如今出手教訓你,你可有怨言?”
魏天君背著手,一雙眸子好似蒼鷹之目,盯著薑臨淡淡的問道。
薑臨雖然不解其意,但還是躬身行禮。
“弟子秉持北極,修執黑律,歸屬黑律法脈。”
薑臨躬身說道:“如今法祖教訓,弟子自然不敢有絲毫怨言,隻是想請法祖示下,弟子錯
在何處。”
所謂法祖,乃是法脈開山之人。
魏天君輔助紫微帝君編撰了北陰酆都太玄製魔黑律靈書,作為天地間第一位黑律法師,自然是黑律一脈的開山之祖。
先天在法理上,就具有糾正,教育一切黑律法師的資格。
而如今,直接出手“揍”了薑臨,薑臨自然是沒有什麼怨言好說的。
隻是有些疑惑,為什麼突然給自己來這麼一下。
他是這麼想的,於是也就這麼問了出來。
在魏天君這樣的存在麵前,遮遮掩掩沒有任何的意義。
“很簡單。”
魏天君背著手,淡淡的說道:“黑律法師誅邪斬鬼,從不會錯,但……”
說著,魏天君一甩袖子,說道:“誰家黑律法師,會這般粗糙的禦使黑律煞氣?”
“陰魂都已經要圓滿,卻還是第一次使用黑律煞氣,老夫教導了許多黑律法師,似你這般的,還是第一次見。”
“丟人。”
魏天君抬手,周遭景色大變。
薑臨隻感覺周圍的空間在一瞬間發生了變化,眼前一花,身軀陡然沉重了許多。
那是一種無處不在,無形無質的壓力,四肢百骸,神識法力,一切的一切,都在那股壓力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