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
清脆悅耳的鈴聲在山間響徹,在山林之間穿行,透出空靈的意味,是那樣的悅耳動聽。
然而,聽在那傳道者的耳中,就不是如此了。
在祂的耳中,那清脆的鈴聲,卻好似喪鐘一般。
赤金色的火焰自虛空中浮現,出現在了祂的身軀之上,整個人都開始燃燒了起來。
“嗐!!”
這火焰臨身的一瞬間,塗灰外道的傳道者驟然發出淒厲的,不似人聲的嚎叫。
祂嘗試著催動塗灰外道的本源氣機,去抵禦那熾烈的赤金火焰。
但是,原本如同跗骨之癰,無孔不入的塗灰外道本源氣機,此刻卻好似秤砣一般,絲毫動彈不得。
不,準確的說,是祂已經沒有能力去禦使來自塗灰外道的力量。
“我的……本源……”
祂後知後覺一般的喃喃自語著,抬起手來,手上已經遍布赤金火焰,灼燒之下,皮肉已經被化作了灰燼,隻剩下了灰敗的骨頭還在堅持著。
那神異無比的赤金火焰,已經焚燒了祂的本源,讓祂和塗灰外道“斷聯”了。
薑臨看著那已經成為火炬,隻是勉強有個人形的傳道者,再次抬起了手中的天蓬尺。
“叮鈴鈴……”
鈴聲再次響起,那原本拳頭大小的赤金火鈴鐺,在這一拍之下,好似蒲公英一般,飄飄蕩蕩的飛向了那水潭之中的傳道者。
“敕命,煉魔。”
薑臨輕聲開口。
“嗡!!”
話音未落,那“九鬥陽芒流金火鈴”便驟然膨脹,仿佛一口巨鐘,轟然落下,將那塗灰外道的傳道者給完全籠罩。
薑臨抬手,手中天蓬尺對著虛空一點。
“鐺!!”
頓時,引動了那赤金火鈴,不,此刻應該稱之為火鐘。
總而言之,伴隨著一聲悠揚恢宏的鐘鳴,下一刻,薑臨已經完全察覺不到那塗灰外道傳道者的氣息。
薑臨看著那鎮壓在水潭之上的赤金大鐘,催動了手中的天蓬尺。
“尊奉天蓬敕命,請散真法。”
薑臨朝向北方,禮拜三匝,而後直起腰來,眼前,已經沒有了那赤金火鐘。
同時,連帶著原本已經彌漫了大半個山巔的詭異灰色物質也都消失不見。
“呼……”
薑臨吐出一口濁氣,翻手拿出金丹來,很是嫻熟的舔了一口。
“嘖嘖……”
薑臨咂咂嘴,下一刻俊臉漲紅,澎湃的藥力襲來,霎時間充盈了薑臨的丹田。
北極法轟然運轉,將那菁純無比的藥力煉化,化作了薑臨的法力。
由於那藥力太過菁純,薑臨甚至沒有費力,不過是半個小周天,就已經完全吸收,煉化。
金丹一如既往的勁大。
薑臨感慨著,小心翼翼的將那金丹收了起來。
這可是自己保命的東西。
“這法寶,勁也太大了。”
薑臨摩挲著手中的天蓬尺,輕聲感慨。
這玩意的來曆,他大致上能夠猜到七七八八,想來正是出自自家黑律法脈的法祖魏天君之手。
可即便如此,這天蓬尺內帶著的神通,也讓薑臨驚訝無比。
且不說其他,單單是已經對薑臨“解封”的這一門神通,就已經是北極驅邪院黑律司頂有名的煉魔之法。
哪怕是薑臨,若非手持這一枚天蓬尺,想要修持這般的煉魔大法,也非得是成就仙道之後才能提上日程。
這一門法,又被稱之為“擲火流金法”亦或者“流金火鈴法”。
其法外顯,便是方才展露的那一口“九鬥陽芒流金火鈴”。
這一門大法,其根基,或者說本源,是二十八星宿之中,南方朱雀第五宿的張月鹿。
此宿之星象,形似大張之弓。另,張宿又有朱鳥之意,好似鳥喙。
黃帝內經有言曰:周天二十八宿,以房昴為緯,虛張為經。
故而,張宿又可視之為南極之極,乃是南方火宿之中最熾者。
火中之火。
這般的火,用來煉魔,自然是相得益彰。
催動此法,要先引動“天丁”也就是張宿之真言,而後繪“火車腥煙迸火符”。
此符最重者,乃是符頭三火,曰:神雷火,龍雷火,社雷火。
有此三火,催發神符,則流金火鈴自生。
鈴聲一起,神火璀璨,煉魔誅邪,無往不利。
不過,薑臨目前是不夠資格修持這般煉魔之法的,借助的,是天蓬尺內的神通。
這也是為什麼,方才薑臨七八成的法力灌進去,卻還要“走流程”的原因所在。
因為薑臨自身不會這法,需要天蓬尺這個媒介。
那七八成法力,不過是開啟法門的“鑰匙”。
有了中繼,不是施法者本身之法,其威能自然不如原版。
再加上薑臨如今法力不夠,催發出來的流金火鈴甚至可以說空有其形。
可即便如此,也已經足夠駭人。
那塗灰外道的傳道者,若是讓薑臨硬橋硬馬的去戰,非得是
黑律天蓬神霄三法齊出,費儘力氣才能戰勝。
可如今,不過是花了些法力而已。
法力這玩意,就好像錢一樣,就是王八蛋,花完還能賺。
相比於此番戰果,法力消耗薑臨是一點也不在意。
“嘩啦啦……”
瀑布之水再次傾瀉了下來,看來不多時就能再次填滿被灰色物質侵蝕的水潭。
薑臨看了過去,漆黑的眸子掃視,似有所感的抬起頭。
此時已經是夜晚,天空化作一片黑幕,其上點綴著點點繁星。
這本是正常無比的天色,但薑臨卻看到了一些不同的東西。
絲絲縷縷的灰色物質飄蕩在半空,沒有什麼氣機逸散,但是看在眼裡,就是給人一種驚悚意味。
唯恐避之而不及的同時,卻忍不住去看,不由得沉淪進去。
薑臨無視了那詭異的蠱惑之力,直勾勾的盯著那絲絲縷縷的灰色氣機。
這是塗灰外道的本源顯化。
那絲絲縷縷的灰氣隨著薑臨的注視,越發的扭曲,緩緩的蠕動著,最終好似變成了一隻獨眼,在與薑臨對視。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