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薑臨吐出一口濁氣,隻感覺念頭都通達了不少。
周眉這個女人,從杭州一直糾纏到了這濕骨林,薑臨出手三次,這第三次才徹底的斬殺掉了對方。
這一次,薑臨確定,周眉已經魂飛魄散,什麼都沒有留下來。
有左通玄這位大佬在側,不會有任何的意外發生。
薑臨轉過身,看向了左通玄,見對方微微點頭,這才徹底的放心下來。
周眉徹底的死了,沒有一絲一毫的存留。
“看來,念頭通達了?”
左通玄微笑著問道。
他上下打量著薑臨,滿意的點點頭。
執念這個東西對於修行者來說,說嚴重也嚴重,說輕鬆也輕鬆。
有的執念若是任由發展,很可能會在修行者最關鍵的時候變成心魔。
而有的執念則完全無所謂。
就好像是腫瘤的良性和惡性一樣。
不過,左通玄並不想冒險,既然薑臨有執念,而且又不是什麼麻煩事,讓他斬了就是。
畢竟是自家法脈的獨苗,能不冒險自然還是不要冒險的好。
“嗯。”
薑臨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隻感覺心頭暢快無比。
斬了周眉,念頭通達了不少。
“走吧。”
左通玄微微一笑,拍了拍薑臨的肩膀。
薑臨了然的點點頭,看向了濕骨林的深處。
既然現在已經有了證據,那麼接下來自然就是逮捕了。
“鐘真君。”
左通玄看向了鐘馗,說道:“持酆都手令,封鎖整個濕骨林,無有命,不得出。”
說罷,抬手遞上一枚深黑色的符籙,那符籙之上,描繪著幾乎不可見的玄色紋路。
酆都的玩意,和黑律法脈一脈相承。
“是。”
鐘馗將那手令小心的收起來,拱手之後轉身離開了濕骨林。
他知道,接下來的事情,自己最好不要在場。
因為這會是一場,黑律法師內部的“課程”。
一場耳提麵命的執法教學。
學生隻有一個人,那就是薑臨。
“玄應,你記著。”
左通玄帶著薑臨,漫步在濕骨林內,聲音溫吞,慢悠悠的說道:“我等法師,執的乃是大魔黑律,受的是北極酆都敕命。”
“先斬後奏也好,先奏後斬也罷,沒有固定的規矩。”
“當然,隻是在針對邪魔外道時如此,不過對於我等來說,這幾乎已經是全部了。”
“黑律法師,注定要永遠奔走在剪除邪祟的路上。”
“終點,要麼身死道消,要麼邪祟儘滅,不然,沒有停下的可能。”
“這是三界,是帝君,是黑律賦予我等的權能,也是終其一生不可違背的信條。”
相比於鐘明真,這位更老一輩的黑律法師,在薑臨麵前更像是一位老師。
說起話來,沒有遮掩,也沒有什麼彎彎繞繞,就是將最根本,最實際的東西說給薑臨聽。
薑臨認真的聽著,時不時的點點頭。
“天君與我說了。”
左通玄看向薑臨,笑道:“你的法脈傳承,可以說是帝君親傳。”
“帝君如何行事,自有其深意在其中,我等不會妄自揣摩,能做的,也隻有將你教導好,也好叫你不負帝君恩德。”
“有一個問題。”
左通玄感慨著,突然說道。
“請前輩示下。”
薑臨聞言一愣,而後點點頭,側耳聆聽著。
“黑律法師秉持黑律而行,但黑律乃是帝君演化,若有朝一日,帝君觸犯了黑律,你該如何?”
左通玄輕聲問道。
這個問題一出口,薑臨就愣住了。
帝君如果觸犯黑律,當如何?
這個問題本身,就帶著極度的大不敬,就該被黑律神雷加身,就該入十八層地獄。
薑臨看向左通玄,神色有些荒唐。
在他看來,這個問題就沒有存在的意義,完全沒有任何去辯論的道理。
可左通玄就是問了,而且問的很認真。
薑臨的眸子低垂了下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隻是機械的跟著左通玄往前走。
左通玄也不去催促。
他當然知道自己這個問題充斥著大不敬,這完全就是在詆毀帝君,尤其是出自黑律法師之口。
問這個問題的人,沒有立刻橫死,就是魏天君的失職。
可左通玄就是問了,並且很認真的在等著薑臨的回答。
一路上,一老一少都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行走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左通玄停下了腳步,看向薑臨。
薑臨也隨之抬頭,抿了抿薄唇,輕聲說道:“我等,乃尊奉北極,禮朝酆都,執行黑律之法師。”
很模糊的回答,但左通玄卻了然的笑了笑。
薑臨在這位前輩身上感受到了一股親切的意味。
在此之前,不要看左通
玄又是送見麵禮,又是言傳身教,又是一口一個玄應。
但始終,有一股淡漠的疏離感。
那怕薑臨是正統到不能再正統的黑律法脈傳人,哪怕在某種意義上來說,薑臨是在紫微大帝的見證下傳渡的法脈。
但就是有一種疏離感。
可現在,那種若有若無的疏離感消失了。
剩下的隻有親切,或者說,對於後輩弟子的維護。
“小師弟。”
左通玄換了一個稱呼。
黑律法脈傳承有序,也有許多的分支,每一道脈絡互相之間自然也有輩分區彆。
但薑臨傳渡的這一道法脈,卻沒有什麼師承。
所以,隻能以師弟稱呼。
麵對這個稱呼,薑臨沒有說話,隻是看向左通玄。
隻聽這位黑律司執事笑道:“每一位黑律法師,都會被問到這個問題。”
“從無例外。”
說罷,左通玄沒有再言語,而是直接揭過了這個話題,繼續邁步前行。
薑臨看著他的背影,默默不語。
這是一道考驗?
還是一種黑律法師內部獨有的默契?
薑臨不是很清楚,但他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他不在乎這個答案在旁人眼裡是對是錯,他隻知道,這是自己內心的想法。
不過現在看來,似乎左通玄很滿意?
薑臨沒有去想太多,反而是將這件事儘可能的忽略掉。
二人再次一前一後的行走著。
薑臨並不知道目的地是哪裡,或者說,關於這個所謂的濕骨林,薑臨所知道的信息,也都來自黑律傳承之中。
至於這裡麵有什麼東西,卻不是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