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二十年前,青韻突然消失在了西昆侖,誰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甚至有傳言說,青韻隕落在了紅塵試煉之中。
一直到了現在。
窮升再一次看到了青韻。
自家人知自家事,這一道西王母娘娘的令牌是如何來的,窮升清楚的很。
本以為,如今不該有露餡的可能。
但沒想到,原本以為已經凶多吉少的青韻,居然這般強勢的出現。
“回答我的問題。”
青韻俯瞰著窮升,淡然道:“爾等,就是這麼回報祖師的?”
窮升沒有說話,隻是身軀顫抖的越發厲害。
“祖師閉關不出,給了爾等僭越的機會,是嗎?”
青韻繼續發問,看似平靜的眼中,已經帶上了怒火。
“竟然還敢來天庭放肆,你要讓西昆侖與北極驅邪院生出齷蹉?”
“西昆侖祖訓,凡門下弟子,不得參與任何爭鬥,當靜坐誦黃庭。”
“黑律法師秉持黑律而行,除魔衛道,斬邪滅妖,爾安敢以西昆侖名義插手阻止?”
青韻說到了最後,牙齒都已經咬了起來。
“你,怎麼敢!”
三太子在一旁靜靜的看著,眼中卻閃過名為“八卦”的光芒。
怎麼感覺這丫頭最憤怒的地方,是在最後一句呢?
薑小子,有點東西啊。
三太子心裡狂笑著,下一刻,卻似有所感的抬起頭。
“正主來了。”
正在此時,魏天君也突然出聲,抬手一揮。
頓時,他自己連帶著三太子以及青韻,捎帶著死狗一般的窮升,突然消失不見。
等到再出現的時候,已經是在天庭之外的某一處位置。
青韻穩住身形之後,抬頭看去,神色越發的冷然。
隻見不遠處,站著一位身穿血紅長袍的中年男子,這男子生的富態,麵善。
在看到魏天君等人的時候,邁步上前,拱手行禮。
“西昆侖,當代窮奇,見過魏天君,三太子。”
而後,自稱窮奇的中年男子看向了青韻,麵帶慚愧的說道:“見過……殿下。”
“在下教子不嚴,以至於這逆子擅作主張,玷汙西昆侖祖訓,做下惡事,實在是讓在下無顏麵對諸位。”
“窮奇族長這話,是在把我架起來嗎?”
青韻沒有對窮奇族長的話有任何的反應,反而是開口反問。
可以說,十分的不客氣。
“不敢……”
窮奇族長苦笑著搖搖頭,看向了魏天君與三太子,說道:“在下來此,隻為闡明,此事與西昆侖無關,一應罪責,皆有在下擔著就是。”
“至於我這逆子……”
窮奇族長突然抬手,血光逸散。
‘轟!’
凶戾的血光驟然之間淹沒了窮升,這一擊之下,窮升沒有任何的活路。
當代的窮奇一族族長,承繼了“窮奇”之名的存在,竟然毫不猶豫的對自己的兒子下了殺手!
“希望這逆子的命,能償還他所犯罪責之萬一。”
窮奇族長歎息著,對著魏天君深深行禮,說道:“其後一切,在下一人承擔,還請天君明鑒,勿要對西昆侖不滿。”
可以說,窮奇族長的態度非常的軟,完美符合一位來給自己犯下錯誤的兒子亡羊補牢的父親。
顧全大局,親斃逆子。
然而,三太子卻隻是淡漠的看著,青韻也沒有什麼表示。
魏天君也隻是淡然道:“窮奇族長太過了,何至於此?”
“天君此言差矣,這逆子擅持娘娘令牌,乃至於假傳娘娘法旨,擅闖驅邪院,一樁樁一件件,都是大罪。”
窮奇族長歎息道:“隻怪在下剛剛出關,發現族內令牌失蹤,再查到這逆子與邪道有染的時候,已經為時已晚。”
“若非是天君給在下傳信,便是這亡羊補牢,在下也做不到。”
“實在是,愧對諸位……”
窮奇族長語氣誠懇,好似這真的隻是一個誤會一樣。
隻是一個管教不嚴所衍生出來的後果。
但其給出的處理結果也確實很漂亮,都已經親自宰了自己的兒子,還有什麼好說?
“此事,了結。”
魏天君淡淡的點頭,言簡意賅的說道。
“多謝。”
窮奇族長鬆了一口氣,轉身看向了青韻,有些驚訝的說道:“殿下二十載未曾現身,我等都擔心的很,如今見殿下安然,我等也就放心了。”
青韻微微點頭,沒有說話。
幾人目送窮奇族長離去。
“嗬。”
青韻突然冷笑,道:“擔心,怕是失望才對。”
“我說丫頭,你們西昆侖也勾心鬥角?”
三太子好奇的問道。
“三界紛亂,無處能夠避免。”
青韻無奈的搖搖頭,對著魏天君以及三太子躬身行禮,說道:“此事恐怕未曾完結,隻是其他事情,晚輩不好置喙,厚顏托請二位長輩……”
說著,她有些羞澀的說道:“多多照應……”
“照應誰?你不說我們怎麼知道?”
三太子嘴角帶著壞笑。
“放心吧,總不會讓你和道友失望就是。”
魏天君破天荒的微笑著,說道:“畢竟,在那位道友的眼裡,你是他最好的良配。”
青韻聞言霍然抬頭,自然知道魏天君說的是誰,心裡被這突如其來的認可與驚喜充盈,下意識的問道:“真的?”
魏天君微笑點頭,似有所感,說道:“玄應要來了,你可要見他?”
青韻先是一愣,神色有些意動,但最後還是搖搖頭,道:“還不是時候,等晚輩能夠徹底穩定的時候,再與他相見。”
說罷,周身不受控製的燃起青金神火,人相維持不住,重新化作了原本的小青鸞模樣,嘰嘰一聲之後,飛遁而去。
看著青韻遠去,三太子雙手環抱,撞了撞魏天君,問道:“老魏,那位真是這麼說的?”
“當然。”
魏天君目不斜視,淡然道:“不過,在他的眼裡,塗山的,驪山的,西昆侖的,甚至越秀山的,都是最好的良配。”
乃至於那位殿下……
魏天君在心裡默默的補充了一句。
“嘖嘖,還真是……”
三太子嘖嘖有聲的感歎道:“你說,當初那麼嚴整肅穆的前輩,怎麼一個轉世就成了這副模樣?簡直比我這個三界有名的混蛋都混蛋。”
“唉……有些羨慕薑小子了。”
魏天君沒理前半句,對後半句回答道:“若是三太子將有意尋一位道侶的消息放出去,這三界無數勢力,都恨不得將自家的天之嬌女塞滿整個中壇元帥府。”
本來,三太子是住在托塔天王府的,大天尊倒是提過,給三太子一個單獨的府邸,但卻被李天王以“我等父子皆效力禦前,已是得天之幸,安敢有所他求,更不敢靡費過多”為由給拒絕。
明眼人都知道這是借口,但大天尊也沒有強求。
可如今的天庭少君可不鳥李天王,走馬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給自己的好兄弟批了一尊府邸。
那段時間,李天王的臉都是黑的,以往側托的寶塔,都直接捧在了胸前。
“沒意思。”
三太子撇撇嘴,他對男歡女愛什麼的,向來不感冒,有那個時間,還不如去和老王打一架來的有意思。
魏天君笑著搖搖頭,目光看向了西牛賀洲的方向。
隻見一道黑白二色的淩厲遁光,殺氣騰騰的飛馳而來,其內,甚至醞釀著煞氣十足的神霄雷霆。
可到了近前,那遁光猛然一滯,神光消散,顯化出薑臨的身影來。
薑臨的臉上帶著幾分疑惑的拱手行禮。
“法祖?三太子?”
“怎麼是您二位?那狗玩意還值得您二位親自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