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起,秦熾羽在院子裡練功,就聽見門外有人聲走動。
秦熾羽打開門,看見是韓惜見和傅唯一,兩人手上都大包小包的,看來是打算搬家了。
“秦師弟,我們……要搬去萬花山了。”韓惜見有些艱難地說,漂亮的桃花眼打量著秦熾羽,眼中流露出同情之色,“你打算怎麼辦?”
不知為何,韓惜見的同情,讓秦熾羽覺得心裡很不舒服。
“哦?你們要搬去萬花山了?”秦熾羽笑了一聲,“那還真是恭喜你們了。”
韓惜見一怔,嘴唇囁嚅,不知說什麼好。
秦熾羽見他手足無措,也知道他不是故意上門炫耀,自己未免反應過激。
可是,一想到他們都可以大大方方地去萬花山,去和陸仙長同起同臥,一起修煉,秦熾羽心中的酸澀之意,就止不住地往外冒。
昨天他不是還為著陸萬閒對他不一樣而狂喜麼?
不,這不一樣,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
昨天他擔憂的是陸萬閒不肯收他為徒,所謂一起演戲,也隻不過是為了搪塞他。
而這份擔憂,在昨天的小樹林裡,已經徹底消失了,陸仙長確確實實是在為他設計。
確認了陸仙長的心意之後,秦熾羽便想著得寸進尺來著。
所以今天,令他煩躁的是,韓惜見和傅唯一,他們可以光明正大地去萬花山,去學藝,而他不行,他隻能偷偷摸摸的。
這時候帶著大包小包上門來告辭的兩人,也就格外紮眼起來。
“你們去吧,不用通知我了。”秦熾羽伸手拉上門。
一條手臂伸過來格住門板。
秦熾羽發現自己竟然無法推動門板,定睛一看,才發現傅唯一的胳膊不知道什麼時候擋在那裡。
“傅兄?”秦熾羽詫異地看向傅唯一。
“福禍相依,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傅唯一說道,一向高深莫測的眼眸,此時定定地望著秦熾羽。
不知為何,秦熾羽竟有一種,被他看穿了的感覺。
“走吧。”傅唯一低頭對韓惜見說道。
韓惜見望著秦熾羽,深吸了一口氣,道:“秦師弟,這件事我也覺得師尊做得太過分,我不知道師尊是否有其他考量,但……”
但什麼,韓惜見沒說出來。
秦熾羽卻感到心內一熱,他體會到了韓惜見的心意。
他不禁有些慚愧,垂下頭去,默然片刻,又猛地抬起頭,目光灼灼地望著韓惜見和傅唯一:“你們等等,我送你們一程。”
說著,秦熾羽狂奔回屋穿衣服,發出一連串叮鈴咣當的響動。
韓惜見有些詫異,他以為秦熾羽還會生一陣悶氣呢,畢竟這事對秦熾羽來說確實不公平,假如同樣的情況放在他自己身上,他估計能關起門來連哭三天不見人。
傅唯一拍了拍韓惜見的後背,示意他不必太過擔心。
少傾,秦熾羽飛快地換上赤衣弟子服,牽著他的仙鶴出來了。
“走吧。”
三人從醒山彆院出來,沿著青石板路,往前走了一陣,便看見歐青子正在那裡站著,同幾個黃衣弟子吩咐什麼事情。
見到三人出來,歐青子立刻換上一副和藹的長輩笑容,示意他們過來說話。
“東西都收拾好了?”歐青子親切地問韓、傅二人,“其實也不急啊,你們可以在醒山彆院多住兩日,若是盛總督考不同意,就說是我的意思。”
韓惜見一愣,不是昨天晚上通知的,讓今天一早就搬出去麼?也沒人告訴他們可以多留兩天啊,而且行李都已經收拾出來了,總不能再鋪回去吧。
“多謝掌門,不必麻煩了,我和傅師弟這就回萬花山去了。”韓惜見說道。
“這麼著急啊。”歐青子笑道,“汪兩黃,汪兩白,你們二人送一送師弟。”
黃衣弟子中走出兩名身材壯實的體修來,悶聲道:“師弟請。”
韓惜見隻覺一股威壓當頭壓了過來,他不想多想,但這架勢,怎麼這麼像要把他和傅唯一打包扔出去呢。
“不必送了,歐掌門,我們這就乘飛劍回去。”韓惜見說道,又擔心地看了一眼秦熾羽。
“也好。韓師侄是天生的英才,年紀輕輕,就已經將一把飛劍練得爐火純青,不愧於一劍驚鴻之名啊。”歐青子笑嗬嗬地說著,給韓惜見和傅唯一讓出一條路。
雖然被長輩誇獎,還是被玄門掌門誇獎,韓惜見本該心裡美滋滋,但是,他卻隱隱覺得有什麼不對,好像歐青子迫不及待想把他們送走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