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惜見傻了。
他以為,就傅唯一這一心向道的意誌,怎麼也不會做出這麼百害而無一利的決策的,傅唯一也不是那色令智昏的人,就算一時被他所向披靡的魅力所迷惑,也不會真的想和他結為道侶。
韓惜見隻不過是咽不下這口氣,想要報複一下傅唯一而已。
誰能想到,今天,此時,一大早的,神誌最為清醒的時候,傅唯一卻問了他一句絕對不可能問出口的話。
“你、你走火入魔了麼?”韓惜見嚇了一跳,慌忙去捉傅唯一的脈門。
“是否考慮?”傅唯一反手捉住韓惜見的手,重複了一遍問題。
韓惜見怔怔地望著他,漸漸地,臉上開始發燒,腦子也有點暈暈乎乎的。
從什麼時候開始,對傅唯一產生依戀之情的呢?
明明初次見到時,還覺得對方是個沉默又可怕的大個子,哪兒哪兒都不對勁,從衣著到外貌到性彆,都不是韓惜見“應該”喜歡的類型。
就算會喜歡一個男人,也應該是師尊那樣又厲害又全能又仙氣飄飄的長輩,而不是傅唯一這樣沉悶又無聊隻知道修煉的鄉下土包子吧?
可是,和傅唯一在一起的時候,就會特彆安心。
就算他發起火來,也知道他是為了自己好,韓惜見從來沒有因此與他生分過。
還有那一天從懸壺院的病床上醒來,看到慌裡慌張扒開人群來到他麵前的傅唯一……
韓惜見的心跳驟然之間加快了。
“我、我……”他咽了口唾沫,“我可以。”
“可以?”傅唯一重複了一遍。
“你可以我就可以。”韓惜見臉上燙的能煎蛋,眼神一陣亂飄。
“你考慮清楚了?”傅唯一又問。
“嗯。”韓惜見小聲答應,聲音卻十分堅決。
“好吧。”傅唯一歎了口氣,伸手扶住韓惜見腰側,將他帶到身前來,“你可以什麼?你知道怎麼做?”
“我不知道啊,你不是要教我嗎?”韓惜見屏住呼吸,離得太近啦,他看到傅唯一緊緊束到頸下的領口,還有緊繃繃的胸膛。
“現在忘掉之前看過的那些內容。”傅唯一扣住韓惜見的後頸,拇指摩挲他耳後靠近下頜關節的那一片薄薄的皮膚,那塊皮膚下麵血管繁雜交錯,分外敏感,韓惜見不由得戰栗,不由自主地抬起頭,迷迷糊糊地看向傅唯一,他在說什麼,為什麼他聽不懂?
傅唯一低下頭,低聲說:“計劃有變,現在,我教你一套新的修煉方式。”
燎火把自己給燒沒了的,韓惜見不是第一個,但絕對是最懵逼的那一個。
他是要報複傅唯一來著,百般作態就是想看看傅唯一方寸大亂又不得不為了麵子硬忍下來的憋屈樣子,沒想到,傅唯一竟然沒有忍,無恥地承認了自己就是對韓惜見有逾越師兄弟關係的想法,而且還化被動為主動,“傳授”了韓惜見一套完完整整的雙修方法。
韓惜見站在院子裡,望著香雪木打著朵兒的枝子發呆。
呆了一會兒,忽然臉色轉紅,額上一點朱砂丹紅似血,他喃喃地自語:“怎麼、怎麼可以這樣的……”
不知想到了什麼,韓惜見捂住了臉,一邊嚷著“不行,不可以”,一邊狂奔回屋,“嘭”地甩上門。
正在和韓惜見對麵商量引雷鑄劍之事的秦熾羽:“……”
這萬花山還有沒有辦法待了?
秦熾羽聞到了一股酸臭的戀愛味道。
他搖搖頭,還是過兩天再來吧,韓惜見現在還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根本沒辦法和他進行正常對話。
而且……
那個盯在他背後的目光實在是讓人放鬆不下來啊。
秦熾羽回過頭,柴房下,傅唯一正在認真地磨刀,心無旁騖,好像從來沒有看過他一眼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