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村裡高考的孩子有三個,棟子考完回來一點沒抱怨說題目的事,倒是那倆,早早就跟爹媽商量著後麵學個什麼手藝。
一看就是考不上的胚子!
想到這裡,她頓時覺得剛才的自己十分可笑。
擔心什麼呢?
元棟肯定能考上的。
他在村裡是最出挑的一個,放在十裡八村,比她棟子學習更好的都沒幾個呢。
趙換娣整理好心情,指派元柳去買肉。
“買一刀肉,咱們包餃子。”
兒子肯定是虧得太狠了,高中三年多熬人呢,她得給他好好補補。
元柳默默起身,她今年開年就說想要出去打工,可趙換娣非說家裡離不了人。大哥還要考大學,元芹又要上班,家裡的地她走了沒人種。
元柳鬨了一場,最後還是元德發發了話,說是等到元棟考完之後,她就能出去打工。
元柳等啊等,終於等到大哥考完。
現如今,她就等著大哥的錄取通知書下來,她就能去南方打工了!
元柳進堂屋拿了錢,準備去買肉。
元芹端著個小簸籮跟了進來,看到她拿了兩塊錢,就在一邊陰陽怪氣。
“不是自己的錢就是不心疼。”
元柳眼中流露出屈辱。
“你什麼意思?”
是媽讓拿錢去買肉的,她衝自己發什麼癔症?
再說了,那肉買回來,她不吃?
元芹也一肚子氣,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生氣,但就是一肚子氣。
她一把把手上的簸籮摔地上:“我能有什麼意思?我就是覺得自己歹命,乾活頭一份,花錢輪不到。”
元柳冷笑一聲:“那你跟我說不著,你有本事就去跟媽說。”
不就是覺得自己的錢全交在家裡了不願意嗎,衝她發什麼火呢。
這錢也不是進了她的腰包。
元芹臉色難看,元柳還在激
她。
“反正大哥現在考完了,你要是真不情願,就去說清楚唄。”
元芹堵著一口氣,她確實是不願意。
地毯廠今年的生意越發的差,她一個月下來掙錢也隻有那幾十塊。
偏偏物價漲的厲害,那點錢她光是一個人花都不夠,更彆說是一家子都指著自己了。
每天看著差不多年紀的工友們都是揣著錢自己花,有些家境殷實的更是會貼補一二。她突然覺得每個月按時按點往家裡交的錢太虧。
家裡又給她什麼了?
三間老房子注定是大哥小弟的,學學不讓她上,嫁妝也給不出高的,找個工作都找不著更好的,還每個月都讓她把大頭交在家裡。
憑什麼?
元芹生氣,氣的想甩手不乾。
元柳一句話,正好打在她的竅門上。
她心想的確,大哥都考完試了,自己下學也兩年了,憑啥她還要每個月往家裡交那麼多?
大哥有手有腳的,他怎不去當小工呢?
就算是說過倆月要開學,他當個臨時的不也能掙點?
一股氣蕩在她的胸腔,她想到剛才元柳的話。
“不樂意就去說。”
是啊,元柳不就是跟家裡鬨了一場,爹才同意她等到大哥考完就讓她去打工的嗎?
看來不鬨是不能爭取權益的。
元芹心想,等到一會兒吃完飯,她也要跟爹媽說清楚。
大哥比自己大四五歲,他要讀書,她當妹妹的扶一把是應該的,但大哥眼瞅著就要上大學了,萬萬沒有這樣的道理再讓她一個去供。
還有元柳馬上也要出去打工掙錢,往後就應該是家裡每個人平攤,一人兌十塊,大家就都兌十塊。或者元柳出多的,反正她出去掙得多。
想要讓她全出了,那根本不可能。
元芹僵著臉,斟酌了詞句,趕在晚上吃完飯之後表達了自己的意思。
她放下筷子,話音格外鏗鏘有力。
“爹,媽,往後我每個月的工資就不再往家裡交大頭了。”
“我算過了,元柳馬上要出門打工,我這邊的廠子效益不好,一個月就那四十塊。我往後每個月往家裡交二十。”
之前都是三十多,有時候是四十,畢竟元
芹住在宿舍,吃的東西又是家裡帶去的糧食換的飯票,要節省點,一個月花上幾塊錢就夠了。
元芹亮出自己的態度,擺明就是一個意思。
她準備把扶持大哥上學的重擔交給元柳。
畢竟元柳去南方打工,一個月少說也掙下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