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2 / 2)

謝肆言不再多言,抬手接過鞋帶,吩咐道:“手伸過來。”

命令的語氣,透出了一分久居上位的壓迫感。

謝肆言不太這樣和他說話,顏慎語愣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連忙遞過雙手。

他的手腕很細,幾乎看不見毛發,兩片冷白的肌膚暴露在燈下,能看到皮膚下青色的血管。

因為太白,也顯得他手腕上的紅痕尤為明顯。

謝肆言蹙眉,沒注意到自己語氣中隱藏的不悅:“這是怎麼弄的?”

“嗯?”顏慎語低頭,這才看到自己手腕上的紅痕,“之前在酒吧裡被人抓了一下,可能那時候留下的吧。”

原主這具身體和他本身一樣,不知是不是太白的緣故,都是容易留下痕跡的體質。身上經常帶著不知從哪裡來的青紫,洗澡時自己搓一搓都能留下一片紅痕。幸運的是他不容易留疤,雖然經常青青紫紫一片,但養個兩天這些痕跡基本就消失了。

手腕上這種痕跡太常見,顏慎語壓根兒沒往心裡去,安靜地等著謝肆言給他綁手腕。

然而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對方行動,顏慎語已經有些撐不住了,隻得開口提醒:“謝總?”

謝肆言這才開始動了起來。

顏慎語本來隻想讓他隨便綁綁就行了,沒想到謝肆言全程注意力高度集中,認真得仿佛在做什麼精密的工作。

謝肆言的手比顏慎語的大了一圈,單手就輕易地捏住了他的手腕。他左手拇指按著線的一頭,右手拿著線另一端,嚴密又規整地一圈圈往上纏繞。

這副專業的架勢震驚了顏慎語。

“原來您綁繩子這麼專業?”

該說是真人不露相嗎?難道謝肆言竟然有什麼和“人體捆綁”相關的小眾愛好?

謝肆言不置可否,語氣如常道:“我綁得比較多。”

顏慎語:!!!

我去?竟然是真的?!

顏慎語睜大雙眼,仿佛是初次見麵一般,重新打量起了對麵的謝肆言。

毫無疑問,對方的神態和動作都不似作假,單看他綁繩子的熟練程度,沒綁過百來次根本不可能。

有沒有搞錯啊?以禁欲為主要賣點的角色,竟然在背地裡偷偷玩捆綁???

難道他之前都看錯謝肆言了?這位看起來是個處..男,實際上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個中高手?

那現在自己中了藥和他共乘一輛車,不是特彆危險嗎?而且自己還主動遞上繩子讓對方綁他?!

啊啊啊,顏慎語你怎麼回事!浪了這麼久,終於要翻車了嗎?!

不行,得跑!再待下去就危險了!!

“彆動,馬上就好了。”謝肆言正在打結,見顏慎語不配合,下意識用上了命令語氣。

顏慎語:!!!

嗚嗚嗚!!他完了!他不要當M啊!!!就算要搞,他也要當S搞彆人!

“什麼M?”謝肆言皺眉。

!!!

顔慎語這才發現,他剛才太過驚訝,竟然把心裡想的話都說出來了。

顏慎語抬起頭,打量著謝肆言的表情,小心翼翼地提醒:“S?”

剛才不是M嗎?怎麼又開始說S了?謝肆言皺起了眉。

顏慎語繼續提醒:“你可以連起來說一遍……”

M……S……?S……M……??S……M??!

意識到對方指的是什麼後,謝肆言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你以為我是那種人?”

“……”

顏慎語瞪圓了眼睛看他,一副不敢說也不敢問的表情。

謝肆言直接被顏慎語氣笑了,他潔身自好三十年,沒想到竟會被人誤以為有這種興趣。

“我度假時會開帆船出海。”他主動解釋。

帆船出海?難道他要把自己帶上船出海搞?!各種手段都招呼上,搞他個三天三夜?讓他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不能夠吧,晉江決不允許這種劇情發生啊!還是說謝肆言不惜觸碰紅線也要搞他?!

顏慎語驚呆,整個人都愣在了那裡。

一看他的表情,謝肆言就知道顏慎語想歪了。謝肆言罕見有些無語,涼涼道:“繩索打結是每個水手的必修課。”

帆船?水手?繩索?打結?

啊,原來謝肆言進行的是陽光、大海、沙灘……那種健康得要命的室外捆綁運動?

而不是小黑屋、皮鞭、手銬……那種要被晉江和諧的室內捆綁?

“………………”

顏慎語不說話了,簡直恨不得找個地縫直接鑽進去。

“對……對不起啊……”他甚至不敢看謝肆言一眼,隻敢低著頭道歉,“我不小心想岔了……”

謝肆言本來是有些生氣的,他是真的不明白,顏慎語怎麼能這樣想他呢?明明自己對他從來沒有過任何非分之想。但看著對方通紅的耳廓,以及快要埋到胸口的腦袋,謝肆言又發現,自己竟然生不起氣來。

他捏著顏慎語繞完最後一圈線,然後在手腕處綁了個蝴蝶結。

“好了。”謝肆言鬆開雙手。

“哦,謝、謝謝,”顏慎語還是很不好意思,收回雙手後又補充了一句,“真的很麻煩你了。”

謝肆言轉過身體把臉朝向窗外,沒有再說話。

深夜的酒吧街堵得要命,哪怕價值千萬的豪車也隻能龜速前進。謝肆言看了眼前方擁擠的道路,莫名有些煩躁。

從他們出酒吧已經過去十幾分鐘了,還前進了不到一公裡。這也就意味著,他和顏慎語待在車裡的時間會進一步延長。

而每和他多呆一秒,就意味著那一秒將不由他掌控。

謝肆言不喜歡這種失控的感覺,他問司機:“還有多久才能到達醫院?”

司機看了眼地圖導航,前方的道路一片紫紅,有些心虛地答道:“預計還要半個小時。”

謝肆言重新躺回座椅,緩緩合上雙眼。

車內重歸沉寂。

勞斯萊斯有著業內最頂級的音響配置,但謝誓言幾乎從來沒有使用過。他在車上大多時間都是專心工作,僅剩的一點空閒時間,也會用來閉目養神,極少會進行收聽音樂這種分散注意力的行為。

但這一刻他卻破天荒有些後悔,沒有在上車時讓司機放音樂,不然也不會覺得現在的安靜有這麼難熬,每一次呼吸、每一個衣物,摩擦的動靜都在耳邊被無限放大。

謝肆言揉了揉眉心,打開旁邊的平板電腦準備辦公。

“對不起啊,給你添麻煩了。”仿佛察覺到了他的情緒,旁邊一直安靜的顏慎語突然開口,“謝謝你送我去醫院。”

謝肆言“嗯”了一聲,態度有些冷淡。

是他之前表現得太平易近人,所以才讓顏慎語一次又一次入侵他的空間,失了分寸。

但現在不會了,謝肆言無形中在自己周圍豎起了一道屏障。他們本來就是普通的合作者而已,回到工作夥伴的地位才是明智的決定。把顏慎語送到醫院後,他們就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了。謝肆言如是想到。

然而當他餘光掃過旁邊放平的座椅時,驚訝地在顏慎語腳腕處看到了一道紅痕。

謝肆言眸色霎時暗了下來,帶著連自己都不曾意識到的震怒,難道有人碰了他的腳?!

但他很快就否認了這個念頭,剛才顏慎語給自己腳上綁帶子的時候還好好的,在酒吧時也沒有人碰過他的腳踝。至於他腳上的那些紅痕,應該是被他自己綁的鞋帶勒出來的。

和謝肆言這樣的專業捆綁選手相比,顏慎語的捆綁功夫差得不是一星半點。他剛才隻想把自己綁起來,鞋帶胡亂套上去,綁得又緊又亂。

現在黑色的帶子正緊緊捆住腳踝,在纖細白皙的腳腕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印痕。

謝肆言本想裝作沒看見,但是他突然發現顏慎語在發抖。

青年背對著他躺著,弓著腰,瘦削的背脊骨在衣物下高高凸起,不安又脆弱地顫抖著,仿佛一隻被母親拋棄的小狗。

他明明難受極了,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與之相對的是,他手腳上的紅痕卻越來越深,在黑色繩子的束縛下,從淡粉色變成了一抹令人無法忽視的深粉。

顏慎語從來不知道,所謂的那種藥竟然會有這麼強的功效。

像是身體裡裝了個抽水泵,源源不斷的往外傳輸著能量,在他體內蕩出一圈圈波瀾,再也不受他本人的控製。

他要是知道這玩意兒有這麼嚇人,當初就不該直接上車去醫院,而應該和吳雲一樣,自己先解決一遍才完事兒,也好過經受這種非人折磨。

顏慎語咬緊牙關,把自己蜷縮成小小的一個球。幾乎用儘了全部的意誌力,才勉強保持著理智。他和體內的藥物作鬥爭,沒有意識到腳踝已經被勒出紅痕。

直到腳腕上突然傳來一陣微涼的觸感,顏慎語顫抖著抬起頭。

男人正半跪在他麵前,眉頭緊鎖,眼神卻異常銳利地看向某個地方。

顔慎語目光一寸寸往下——

謝肆言握住了他腳踝。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提前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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