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操,你彆吃了!”顏慎語剛坐下,許意就急急忙忙衝了過來,“謝肆言好像和人打起來了!”
“打起來了?剛才回來時不是還好好的嗎?”顏慎語放下餐盤站了起來,“而且謝肆言怎麼可能會和人打架?”
“說起這個我就氣,”許意雙手環胸,冷冷道,“剛才有幾個搭訕你失敗的小富二代聚在花園裡,嘴巴特彆臟的詆毀你,被謝肆言聽到了,他就忍不住就教訓了他們。”
顏慎語跟著走了過去,花園裡已經圍了不少人,都是好奇來看熱鬨的。
此時的謝肆言已經停了手,他神色冷峻地站在夜色中,一襲黑色西裝讓他看上去宛如修羅。
“道歉。”他垂眸看向跪在地上的男人,聲音很冷。
“對、對不起!”一個男人跪謝肆言腳邊,一邊扇耳光一邊痛哭流涕地道著歉,“我不該那麼說他,我不該詆毀他,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肮臟,是我嘴賤,是我對不起你!”
對方看上去那麼可憐,謝肆言神色卻沒有任何緩和,而且冷漠道:“不是向我,是向被你侮辱的當事人。”
男人這才仰起頭,鼻青臉腫地看了顏慎語一眼,然後他用膝蓋走到顏慎語麵前,再次瘋狂衝自己扇耳光。
他這副不管不顧的模樣嚇到了觀眾,有人小聲討論起來:
“怎麼回事?鬨得這麼凶?”
“被打了?要不要報警?”
“不要,不要報警,求求你了!”男人猛地仰起頭,連連哀求道,“這都是我自己摔出來的,謝肆言沒有動手,是我嘴賤,是我不是人,是我詆毀了顏慎語,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顏慎語安靜地看向謝肆言,沒有說話。
謝肆言:“還有剛才跑掉的幾個。”
此話一出,剛才那幾個跑掉的人,又灰頭土臉地鑽出了人群。在顏慎語麵前跪成一排,重複著前一個男人的動作。
這下子,人們才算是看出來發生了什麼事情。
“真難看,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這群人也是罪有應得,富二代的敗家子,到處短擇騙女孩子感情。”
“平時沒人教訓他們,這下好了,撞到謝家人手裡了。”
“唉,孩子可要好好管教啊,不然就是他們這樣的下場。”
……
各種感歎聲此起彼伏,顏慎語卻沒有看那些人一眼,他朝謝肆言走去,放輕了聲音:“怎麼回事?”
“沒什麼,”謝肆言垂眸,逐漸緩和了臉色,隻是聲音依舊冷峻,“教訓了幾個嘴臭的人。”
“沒事吧?”
“我有分寸,不會傷到他們。”
“我是問你,”顏慎語仰頭看他,“你手好像流血了,給我看看,疼不疼?”
謝肆言垂眸,對上了顏慎語清澈的眼,裡麵乘著微弱的星光,透露著毫不掩飾的關懷。
謝肆言怔了一下,心臟狠狠跳動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聽到自己低啞的聲音響起。
“沒事,”謝肆言把手彆到身後,側過臉不去看他,“擦破皮了而已……”
可是顏慎語強行拖過他的手握在了手裡。肌膚相親的那一瞬間,謝肆言身體不由得僵了一順,條件反射地想要躲開。
“彆動,”顏慎語威脅他,“你應該不想大家知道,你是一個害怕檢查傷口的小朋友吧?”
我才沒有害怕檢查傷口,我怕的是……
謝肆言張了張嘴,然而當他對上青年認真的眼神,卻忍不住有些心軟,心臟暖暖的,仿佛被泡進了一汪熱水裡。
是的,顔慎語在擔心他。
這個想法讓他莫名愉悅起來,他不再掙紮,冷硬的態度也逐漸軟化,宛如一隻被撫順了毛的野獸,任由顏慎語幫他檢查起了傷勢。
礙於謝肆言的權威,圍觀群眾想看又不敢看,隻得躲在各種遮擋物後麵,時不時就偷偷瞄一眼。
哇,謝肆言不是有潔癖嗎?怎麼隨便他碰?
哇,謝肆言竟然笑了?他是笑了嗎?
哇,謝肆言竟然被顏慎語硬拖著走了?
人們心思各異地看熱鬨,沒有發現躲在柱子後麵的傅疏雨。
金發碧眼的男生目不轉睛地看著這一幕,纖細蒼白的雙手用力地抓著柱子,幾乎能看到手背的青筋。
突然間,他鼻息間突然聞到了一陣熟悉的檀香。
傅疏雨身體霎時一緊,他動作沒有任何改變,神經卻霎時緊繃起來。
毫無疑問,傅達正站在他身邊。
光是想到這件事,就足以令他一陣惡心。
接下來,傅達肯定會嘲諷他、譏笑他,甚至用謝肆言和顏慎語的親密威脅他同意吧?
傅疏雨冷冷地想著。
但時間一點點過去,傅達卻一句話也沒有說,他甚至沒有看他一眼,短暫的停頓後,便轉身走出了他的視線。
而在他眼前,顔慎語正以一種強勢的態度帶著謝肆言離開。那麼厭煩彆人觸碰的謝肆言,此刻的神情卻是如此溫柔,那是他從來都不曾見過的一麵……
傅疏雨閉上眼,看到了潘多拉魔盒在自己麵前緩緩打開。
……
顏慎語不想站著被一堆人觀猴,他拖著謝肆言走出人群的包圍,一邊往酒店房間走,一邊給林秘書打電話:“林秘書,謝總在俱樂部這邊受傷了,麻煩聯係醫生過來一趟……”
他話還沒說完,手背突然覆上一陣溫熱,下一刻,他右手掌心一空,謝肆言取走他手裡的電話。
“不用叫醫生,”謝肆言沒什麼表情,語調中卻帶著自己都不曾查覺的得意,“小傷而已,顏慎語會幫我處理的。”
林秘書:“……”
“誰、誰要幫你處理啊?”顏慎語有些臉紅,反駁道,“帶你進來已經是仁至義儘了,如果你不是為了我出頭,我根本都懶得管你。”
說完後,他又從謝肆言手裡拿回手機,冷冷吩咐道:“林秘書,給他找個醫生來,要是他感染死掉了,倒黴的人還不是我。”
林秘書還沒來得及說好,手機那頭的人又換了。
“我們什麼關係?”謝肆言反唇相譏,“就算我真死了,也不用你負責。”
顏慎語:“你——”
自己為他擔心得要命,他卻根本不當一回事,甚至還說他們根本毫無關係。
怎麼會有這麼討厭的人啊?
顏慎語心頭騰一下升起一股怒火,他抬手推了謝肆言一把,冷冷道:“我們之間確實沒關係,那你自己去死吧!”
他轉身欲走,還沒走出一步,就被謝肆言一把拉住了手臂。
“滴”的一聲響,顔慎語還沒反應過來這是什麼聲音,謝肆言就已經推開房門,緊接著把他也拉了進去。房間門自動關閉,室內隻剩下一片黑暗。
顏慎語在黑暗中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謝肆言有病啊?剛才明明說他們沒關係,現在又強行把自己拖入他房間,真當他沒有脾氣嗎?
“你放開。”顏慎語抬手去推謝肆言,也不知道碰到哪兒了,耳邊突然響起一陣抽氣聲。
顏慎語掙紮的動作靜了一瞬,過了一會兒,這才忐忑地開口:“你沒事吧?我碰到你傷口了?”
“沒事,反正你又不管我。”謝肆言悶悶的聲音傳來。
“誰不管你了?”顏慎語煩躁,凶巴巴的吩咐,“房卡呢?趕緊插進去,開燈讓我看看你的手。”
謝肆言沒有回答,但是顔慎語發現他往前走了一步。他們的身體沒有接觸,但他就是能感覺到。
“你……”這種無聲的逼近讓顏慎語覺得有些危險,他往後退了一步,佯裝鎮定道,“你乾什麼?”
謝肆言沒有回答,隻是在黑暗中無聲往前,一點點地把顏慎語逼到牆角。
他要做什麼?
顏慎語後背貼在牆上,渾身肌肉緊繃,心臟一陣亂跳,這個距離實在是太近了,近得幾乎有些危險。
不行,他不能繼續這樣下去,他得……
“彆退了,”男人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電卡槽在你背後,你把它捂得嚴嚴實實,還讓我怎麼插卡?”
卡槽?所以謝肆言往他這邊走,是因為電卡槽在他身後?
意識到自己產生什麼誤會後,顏慎語猛地漲紅了臉,連忙把身體往旁邊挪了挪。
“噠”的一聲響,房間裡的燈亮了起來,明亮得幾乎有些刺眼。
顏慎語眨了眨眼睛,花了兩秒鐘的時間才適應了現在的光線。然後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和謝肆言的距離有多近。
他被男人環在臂彎中,身後就是牆壁,他們雙腿彼此交疊,呼吸糾纏在一起,一抬頭就能碰到對方的下巴。
“讓、讓一下。”顏慎語繃著臉吐出一句話,心跳卻有些不穩。
謝肆言卻沒有動,隻是用他那雙漆黑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哪怕不用抬頭,顏慎語都知道謝肆言在看他。男人目光赤.裸.裸地落在他身上,裡麵藏著濃重的侵略性,令人根本不敢於他對視。
顏慎語不敢抬頭,但低頭又顯得太過怯弱。他站直了身體,強迫自己往前平視。
男人硬朗的下巴露出一小部分,往下是脖頸一小片冷白的皮膚,突出的喉結,在燈光下投下一小片陰影。
兩秒鐘後,謝肆言的喉結突然滾了一下。
這是一個很偶然的動作,顏慎語卻愣了一下,莫名覺得喉嚨一陣乾渴,也跟著做出了一個吞咽的動作。
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後:“……”
“我、我先走了。”他有些尷尬地推開謝肆言,甚至不敢再回頭多看一眼。
“哦,”謝肆言說,“那你走吧。”
聲音有氣無力的,帶著深深的失落。
顏慎語愣了一下。
“反正我隻是手傷而已,隻流了一點血,除了有點疼,不能沾水不能洗澡外,沒什麼彆的問題。你走吧,彆耽誤你睡覺了。”
“……”
2分鐘後,顏慎語撥通了林秘書電話:“麻煩送個醫藥箱過來。”
等他給謝肆言清理好傷口,又輔助他清洗沐浴後,時間已經到了深夜。
顏慎語有些困,反應和動作都慢了半拍。
謝肆言不忍看他熬著,主動道:“今晚辛苦你了,你先回去睡吧。”
“不行,”顔慎語卻搖了搖頭,一本正經道,“我等你洗完澡再離開。”
謝肆言一怔,哭笑不得地搖頭:“我又不是摔到腿,不會摔倒的。”
“那不行,浴室可是摔倒的高頻場合,你今天手受了傷,說不準就失去平衡滑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