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貴在察言觀色上一直頗有心得,聽到石承的語氣,心中立時明白了石承心中所想,笑著說道:“這幾日家中實在不安寧,前兩日便請了吳天師來。至於其他的,還請先生放心,吳天師是有大神通的方士,這一點我們都是親眼所見。呃,雖然行為有些不羈了一些,但想來有大神通的能人舉止異於常人也是情理之中。”
說話間,二人已經走到了門前,一陣陣模糊不清的聲音從門中傳出,似乎是有人在裡麵念念有詞。
白貴走上前,輕輕地將門打開。門被打開的那一刻,晃眼的五色光芒從屋中閃出,突如其來的光,閃到了石承的眼。
石承偏過頭去,待眼睛稍稍適應了屋中的光亮後,才轉過頭向屋內看去,眼前的場景,是他這一生也無法忘掉的。
古樸的居室內,一道道光點似乎被人賦予了生命一樣,在靠近橫梁的地方圍成一個大圈不停地躍動。光圈之外,白府的家仆們一個個跪伏在地,或是合掌祈禱,或是頂禮膜拜,人人臉上均露出敬畏之色。五光十色的流光中,一個身披法袍的瘦高身影在花枝亂顫,手舞足蹈。
方士打扮的高個男子口中念念有詞,石承此時已經可以清晰地聽到他的聲音了。
“唔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
“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呃啊啊啊啊啊…….”瘦高的身影仿佛突然被什麼附身了一樣,渾身突然一陣顫抖,雙手上舉,口中高呼道。
“吾乃青雲聖尊座下熾炎賢者!眾小的們聽我號令!呔!何方妖怪在本座麵前作祟?快快現形,快快現形,汝若頑抗,本尊便要引十方天兵和天國聖獸,將汝下至油鍋,炸的酥脆!”
話音剛落,瘦高的身影一陣哆嗦,然後突然轉過了身。
那吳天師轉過身時,正滿臉黑線的石承也是微微一驚,他本以為屋子裡麵的方士得有四五十歲了,但是眼前這男子一張俊臉略顯稚氣,年紀似乎遠沒有石承大。
正當石承想開口說些什麼,吳天師突然十指箕張成爪,一聲長嘯!
“嗷嗚!”
說來也怪,隨著這一聲大吼,石承右手不遠處一個陶壺突然炸裂。白貴身子一震,滿臉都是敬畏之色,在場的其他正跪伏著的家仆把腦袋也伏的更低了。
但是心中最驚訝的人卻是石承,不是因為吳天師這一手隔空碎壺,而是因為這個吳天師的真正身份。
方才這吳天師念念有詞時召喚出來的看上去場麵很大的五色流光已經足以讓這些普通的家仆敬畏了,但這些簡單的小手段其實還不足以讓白貴這等武師也敬畏到這般地步。之所以這個吳天師能做到這一點,乃是因為他施術炸碎陶壺時渾身上下看不出任何的真氣波動。換言之,這個吳天師竟能在不使用真氣的情況下隔空擊碎一個陶壺!
這可能嗎,一個普通人能做到這一點嗎?
他確實能做到,但他也不是什麼普通人,石承心中想道。
他的眼力比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好,方才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光圈吸引時,石承卻發現一個竟似是由金石製成的飛蟲悄悄地飛進了陶壺裡。隨後,這位吳天師隻需要遙控引爆這個飛蟲就可以了。石承平生在師父留下的書籍裡見識過各種各樣的奇門異術,但隻有一種極為罕見的術法能做到這一點。
石承抬起頭來,臉上的黑線徹底散去了,他極其認真地審視著眼前的這個比自己還要年輕的“天師”,這位所謂的天師,居然是一名機關術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