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石承的聲音突然大了一些,說道:“作為一個大戶人家,家中走了這麼多人,你們白家的高層卻似乎對此並不緊張,這就讓我覺得很奇怪了。”
白清明和白貴的手都不由得握的緊了緊。
石承的目光移向了白貴,繼續說道:“我第一次得知你們白家在招收新的護院,是在一個小茶館裡聽一個桌子上的客人聊天時才知道的。如果不是那天去了那個茶館,我想我可能到現在都不一定知道你們白家在招收護院,因為不管在城中的哪個角落,我都找不到你們招收新護院的告示。”
“白家的護院之職對於西北武師來說是個不小的誘惑,但是那日我到白記布莊的時候,卻發現鋪子裡居然沒有來應聘護院的人。我對此有一個猜測,你們白家可能把話放出去了,但是並沒有打算大力宣揚此事,所謂招收護院隻是走個過場而已,所以即使你們放出了話,但是城中卻未必真有那麼多人知曉此事。我甚至還懷疑白府外麵有關你們家中鬨鬼的事情也是你們白家故意泄露出去的,為的是將一些聽到了消息想來應聘護院的人給嚇走。”
吳能有些疑惑地問道:“這是為了什麼呢?”
“彆急,聽我慢慢說。”石承看了一眼沉默不語的白清明和白貴,不緊不慢地說道,“接下來我在白府的所見所聞就更有意思了。我來到白家的第一天正好遇到白大少爺回府,白少爺在這紅木城中的名望,我素有所知:紅木城的第一才俊,年紀輕輕便開始接管打理家族的產業。但就是這麼一個人,在得知我來到貴府後,言語中卻一直在排擠我,甚至是想要找由頭把我和吳道友給趕走。”
“這真的太奇怪了,一個善於交朋友,並且能夠把家族產業經營的風生水起的人怎麼會對我這麼一個值得結交的丹師如此排擠?這個問題如果僅僅用白公子厭惡西陸人這一點來解釋遠遠不夠,但是如果換一個角度來看,這一切就可以說通了。”
吳能並不愚蠢,他的腦子也在隨著石承的話語飛速地運轉。很快,一個讓他感到震驚的猜測便在心中浮現了出來。
白清明臉色陰沉的都能滴出水來,白萱聽了石承的這些話後,腦海中也是一片空白,她有些疑惑地看向自己的哥哥,卻驚訝地發現自己的哥哥並沒有出言辯解的意思。
石承看了眼白清明,繼續說道:“那就是,白家是在主動地想要趕走一些府中的傭人,並且極為抵觸外人的到來。這是為什麼?我想恐怕是因為這白府之中藏了些見不得人的東西,一些絕對不能讓外人甚至是家中的仆人知道的東西。所以,必須要想辦法逐走一些人,才能儘可能地減少那些東西被不知情的人發現的幾率!”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石承慢慢地走到一言不發的白清明身前,問道:“我想要問一下白公子,是什麼東西,重要到要讓你們這些白家高層如此不擇手段地來隱藏?”
白清明冷笑道:“一派胡言!我根本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不說也沒關係,我知道那是什麼。”石承又慢慢地走了回去,一邊踱著步子一邊說道:“那些東西就是近些年來,在西漠國的西北部,甚至是範圍更廣的周邊地區所發生的,所有已經被人所知曉的,以及還未被人發現的盜屍案當中,那些墳墓被掘的墓主人的屍體!”
白清明眼神有些可怕,白萱則是怔怔地站在原地,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後麵的白貴忍不住了,走上前來指著石承怒道:“莫要血口噴人!你有什麼證據能證明我白家和那些盜屍案有關聯!”
石承拿出了一個白手帕,對眾人說道:“這個手帕上沾著的東西,是我從你們白家的庫房中一處極為隱蔽的角落裡找到的。你們在清理庫房的時候可能都沒注意到有一些腐爛屍體上的屍液在搬動中滴濺到了一個木櫃的底下吧。怎麼樣,白管家,要不要我們現在一起去那個地方看看,手帕上沾著的這些已經凝固了的屍液隻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你不用想著狡辯說這隻是普通的汙漬,我們可以找個官府的資深仵作來看一看,聞一聞,驗一驗就立刻可以確定這是不是屍體上流下來的東西了。白管家,不知你要怎麼給我解釋你們白家的庫房中,居然會存放著死人的屍體這一怪事?”
白貴啞口無言。
“不可能的!”白萱急道,“我們白家一直都是紅木城中正經的名門人家,我們有什麼理由去做這種掘人墳墓,盜取屍體的傷天害理之事?我很了解我哥哥,他根本沒理由也不可能去做這種事情的!”
石承環視整個房間,淡淡地說道:“這件事情的緣由,在場之人中有一個人心中是最清楚不過的了。何不讓他來當麵為大家講上一講。”
隨後,石承的目光轉向床榻那邊,直直地盯著躺在床上的白家家主白繼隆,一字一句地說道:“我說的沒錯吧,白老家主,你身上的偽毒確實高明,居然讓我都以為你昏迷的原因是中了某種咒術。若不是我對你起疑,恐怕到現在我仍然會認為你是白家怪事的受害者之一。你躺在床上演了這麼久的戲,現在也應該下地走一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