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沒想到,你一個喜歡偷雞摸狗、招搖撞騙的江湖騙子還有這等善心。”石承開口嘲諷道。
“你!”吳能臉色發白,有些氣結地叫了一聲。
然而石承直接打斷了他要說出口的話。
“吳能,我其實也想過是不是可以放過白繼隆一馬,用他的性命換他對我暗中通風報信。但你知道我為什麼後來又改了主意嗎?就在你被關進大牢裡的那幾天,出於調查的需要,我暗地裡去了一趟白府鬨鬼案中所有已知受害者的家裡麵看了看。”石承認真地說道。
吳能張了張嘴,一時間楞在了原地。
石承伸出四根手指,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四個人,這是我們已經查清了的,可以確認和他有關係的謀殺案。其中至少有兩個人是被他親手殺掉的,一個是那個叫白春的下人,還有一個是在義診期間的那起鬨鬼案中被殺的下人白大海。我在你被關入地牢的那段時間私底下查過了,白大海被害那天晚上,穆天一直呆在港口裡麵,那個無麵鬼隻有可能是白繼隆扮演的。”
“吳能,這些人本來都是些無關的普通人而已,白家家風不錯,他們在外麵也不是那種狗仗人勢的惡仆。他們和白繼隆一樣,他們也有自己的家庭,他們也有自己的親人,他們是孩子的父親、妻子的丈夫,他們也都是自己親人眼中的頂梁柱。”
“我石承確實不是那種始終如一的君子,為了達到我的目的,有時候我也可以玩雙重標準,我也可以無所不用其極,但是我自認為我的心裡還是有些底線的。你雖然年紀不大,但應該也知道東西陸各大宗門之間的‘修士共識’吧?”
沒等吳能開口,石承就繼續自顧自地說了起來,“很簡單的一句話。未曾作惡、手無縛雞之力以及置身事外,如果一個修士殺戮了有如上三個特點的普通人,那他無疑就成了魔。白府鬨鬼案當中的受害者,那可是有符合以上特點之人的。”
“你知道白春這個人的情況嗎,他是從外麵的村子逃荒過來的。他的父母都在魃族之亂中被殺了,後來收留他的那戶人家在荒年也餓死了,就隻有一個年幼的妹妹與他相依為命。現在他因為無意間撞破了白家的陰謀而死,你覺得在未來等著他妹妹的會是什麼樣的生活?”
“你了解過白大海這個人嗎?他有兩個女兒,一個六歲,另一個才三歲。他的妻子從小體弱多病,生第二個女兒的時候差點沒了命。全家的生計都靠白大海一人維持。白大海的妻子可沒有什麼能養活自己的手段,在白大海死後,你覺得這一家人要怎樣才能在沒了頂梁柱後繼續活下去?”
“你同情沒了爺爺的白氏兄妹,覺得我逼死白繼隆做的過分。那我要問問你了,你覺得罔顧道義,做出屢屢突破底線之事的白繼隆究竟過不過分?”
說到這裡,石承看著張口結舌的吳能,冷笑著說道:“白家終究是紅木城的第一家族,底子就擺在那裡。沒了白繼隆,白家的日子會很艱難,但是依然能繼續下去,不過那四個家丁可就沒那麼幸運了。”
“吳能,你的那些不知所謂的同情心在我眼中實在太過可笑,我不妨說的再露骨一些,在我看來,你的同情心,根本就是偽善罷了!”
“或許你覺得被逼自儘的白繼隆可憐,但是在結束了對受害者家庭的調查後,我隻覺我不能夠就這麼放過他。白繼隆應該慶幸他是被迫入局,否則的話,我連自裁的機會都不會留給他!”
“你也可以跟我說他是被人脅迫才做了這些事情的。但是吳能,我要告訴你,既然做了,就得做好將來會為此付出代價的準備。”
吳能如同一截冬日裡的木頭一樣呆坐在原地,他的腦中不斷地轟鳴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石承看著他,站起了身,淡淡地對他說道:“我言儘於此,把東西收拾一下吧,早些休息,明天要起個大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