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郡主?
李承恩還在回憶,尉遲歸便說道:“慶聿恭之女慶聿懷瑾。”
陸沉心中恍然,又對這人問道:“你為何要帶人追蹤我等?是不是那位郡主的命令?”
景人拚命搖頭,艱難地望向不遠處那匹悠然吃草的神駿:“馬……”
陸沉微微一怔。
不光他和李承恩等人愣住,就連一直麵色如常的尉遲歸都有刹那的失神。
此人連慶聿懷瑾的身份都抖露出來,想必不會在後麵那個問題上撒謊,然而聽聞那位永平郡主富可敵國,慶聿一族的財富不計其數,她身邊的心腹怎麼可能因為一匹神駿就追上來?
“荒唐。”
尉遲歸一言批之。
陸沉心裡還算平靜,他的第一匹坐騎在廣陵之戰中護主身亡,眼下這匹是陸通幾年前為他購得的良駒,據說是大陸西北代國的名貴馬種,馬駒便價值千兩白銀。
這匹神駿妙在外表看起來不太惹眼,耐力和速度儘皆上等,所以陸通特意叮囑陸沉此番北上帶著。
如果這人鐘情寶馬,對世間各種神駿頗有了解,能夠一眼看出陸沉坐騎的不凡,繼而心生貪念倒也不算離奇。
陸沉略過此節,又問了幾個問題。
此人回答得很乾脆,但他隻知道慶聿懷瑾這次來東陽路首府是為招安北地綠林幫派等事,至於她具體的計劃則不太清楚。
陸沉極有耐心地等著,直到他麵色蒼白渾身戰栗,豆大的汗珠不斷從臉上冒出來,方才繼續拷打他一些關於慶聿懷瑾的情報。
“我……我什麼都說了……”在吐露出知曉的信息後,景人無比虛弱地說道。
陸沉伸手在長靴旁一抹,那柄鋒利的匕首出現在他手中,旋即朝景人的咽喉上劃過。
鮮血不斷湧出來,此人臉上的神情卻陡然放鬆。
陸沉長身而起,對李承恩說道:“將這些人的坐騎帶著,注意摘掉馬身上一切和他們有關的配飾。”
李承恩等人領命而去。
尉遲歸看向地上已經變成一具屍體的景人,忽然問道:“如果他堅持不肯鬆口,你會不會殺他?”
陸沉毫不猶豫地說道:“會。”
尉遲歸微露好奇之色。
陸沉坦然道:“先前我對他說過我們的來曆,雖然這是織經司偽造的身份,但如果他能堅持活到彆人來救他,那麼有可能給我們帶來一絲風險。再者,這種景朝屠夫自己送上門來,倘若讓他繼續活著,我良心會不安。”
尉遲歸爽朗地笑了起來,笑聲中頗有幾分認可之意。
說笑之間護衛們已經收拾妥當,眾人不再歇息,頂著烈日繼續趕路。
山風吹麵,陸沉饒有興致地說道:“袖中乾坤是前輩的雅號?”
尉遲歸道:“因為我的功夫都在一雙手上,當年一些朋友便幫我取了這個諢號,後來逐漸在江湖上傳開。陸都尉也想給自己取一個響亮的名號?”
最後那句話帶著些許調侃,很顯然他對陸沉的態度越來越親切,旁邊眾人不由得都笑了起來。
陸沉沒有矯情作態,亦笑道:“等我將來能夠打敗真正的高手再說。”
他猛地夾緊馬腹,眾人隨即跟上,數騎朝北方奔馳而去。
眾人沒有再繼續討論那個話題,陸沉望著山川延綿如畫,心思卻飄到很遙遠的地方。
如果一定要取一個行走江湖的名號,最好能和師姐列在一起。
雙劍合璧?
好像太俗了些……
風塵雙俠?
又好像過於普通……
想起經年未見的林溪,他眼中漸漸浮現溫柔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