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這時,一名陰堂執事快步來到議事廳,望向昂然屹立的林頡,喜不自勝地說道:“啟稟幫主,南邊傳來急報!”
眾人紛紛望過去,林頡淡然地說道:“講。”
執事朗聲道:“燕朝原樞密副使陳景堂死在自家府中!河洛城九門戒嚴!”
廳中肅然一靜,旋即湧起喧雜之聲。
那幾位白發老者麵麵相覷,臉色變得有些古怪。
蔣厚明心中一沉,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他朝旁邊望去,隻見史長勝笑吟吟地望著他,好整以暇地說道:“蔣堂主,看來你的確很狡猾,知道沒有勝算就不接賭約。”
蔣厚明輕哼一聲,沒有接過這個話頭。
林溪將這一幕儘收眼底,唇邊不由得泛起一抹笑意。
史長勝沒有對蔣厚明窮追不舍,朝林頡說道:“恭喜幫主,陸都尉果然言出必行,值得信任!”
林頡爽朗笑著,目光滿含深意地掃過蔣厚明等人,隨即對歸元宗說道:“二叔,我們坐下聽如何?”
“好,好。”歸元宗勉強笑著,連連點頭。
林頡坐在寬闊的幫主之位上,對那名執事說道:“陰堂兄弟可否打探到詳情?”
執事應道:“稟幫主,我們目前掌握的信息是,陳景堂之子陳啟福與人毆鬥意外身亡,偏偏凶手是現任樞密副使郭言之子郭義江。陳景堂想要嚴懲凶手,燕國君臣皆不同意,因為郭言的背後是景朝權貴,此事導致河洛城內暗流洶湧。陳景堂一時激憤,便在府中懸梁自儘,引得燕國朝堂上風雲變幻,逐漸形成內鬥之勢。”
“好!”
林堂堂主冉玄之拊掌而讚,然後笑道:“如果燕朝自顧不暇,短時間肯定無法對咱們施壓。”
先前鼓噪接受招安的眾人儘皆垂首默然。
那名執事繼續說道:“原先我們的兄弟也不能確認這對父子的死亡是否和陸都尉有關,不過很快便有另外一條消息。燕國朝廷昭告天下,以萬兩黃金和萬戶侯懸賞陸都尉,哪怕隻是提供他的行蹤消息,也能得到百兩黃金和六品官職。因此,我們可以斷定,陳氏父子的死亡是陸都尉的手筆!”
“殺得好!”
“我果然沒有看錯人,陸都尉端的是條漢子!”
“等他回來,我要跟他痛飲一番!”
議事廳內群情激烈,然而主位上的林頡卻沒有太明顯的喜色,待眾人安靜下來,他看著那名執事問道:“陸沉現在何處?”
執事應道:“請幫主放心,陰堂的兄弟在提前約定好的中盧縣境內接應陸都尉。”
林頡微微頷首,一轉眼便看見林溪臉上的憂色。
陳景堂之死固然會讓燕朝陷入一段時間的內亂,但從這份懸賞令來看,對方顯然發現了陸沉的存在,他歸來的路上恐怕會有很多危險。
“幫主!”
另一人匆忙走進議事廳,然後在所有人的注視中急促地說道:“西邊的兄弟傳來急報,大批燕朝高手在追殺陸都尉,其中甚至還有一些人接近武榜中人的實力。目前我們的人已經接應到陸都尉,卻被對方逼向河南路腹心之地,距離山門越來越遠。他們留下暗號和密信,希望幫主儘快派人援救!”
眾人皆驚,原本已經坐下的林溪霍然起身,轉頭望向林頡,眼中的焦急之色壓根無法掩飾。
林頡用目光示意她冷靜,然後沉聲道:“陸沉為了我們七星幫冒這麼大的風險,我等身為江湖中人自然不能袖手,否則有違忠義二字。”
他看向堂下右側一人,正色道:“董兄弟,你立刻率領麾下所有高手前去營救,還有,讓陶保春和席均那些人也跟去,務必要將陸沉完好無損地帶回來。”
廳中所有人都清楚,董勉是林頡真正的心腹,他麾下的高手數量最多,如果再加上陶保春那一幫子,幾乎是林頡這些年培養的全部精英。
董勉稍稍猶豫,不過在看見林頡冷峻的目光後,起身應道:“屬下領命!”
林頡點了點頭,看向站在不遠處的林溪,便放緩語氣道:“溪兒也去吧。”
林溪垂首道:“是,父親。”
語調雖輕,卻滿是肅殺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