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損失對於任何一位主將來說都極難接受。
後方傳來撤軍的命令,紇石烈咬牙命令士卒後退,傷勢較輕的人還能帶回去,大部分陷入火焰裡翻滾的先鋒精銳隻能放棄。
守軍自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戚守誌率領親衛營從兩邊側門繞出,朝著撤退中的景軍發起強勢的追擊。
紇石烈指揮部屬且戰且退,在外城門附近等到慶聿恭派來的援兵,如此才順利地退回陣地,守軍重新奪回雍丘北門。
今日這場大戰終於落下帷幕。
夜色中的雍丘城如同一頭受傷的巨獸。
北城那段缺口就像巨獸身上滴血的傷口,但是這頭巨獸依然高昂著頭顱,城內那場大火和景軍丟下的兩千餘具屍體證明,任何敢輕易靠近它的人都會被一口咬斷脖子。
景軍中軍陣地。
紇石烈的臉色無比陰沉和愧疚,近前單膝跪地道:“末將領兵不利,懇請王爺降罪!”
按理來說,守軍準備的這一手完全出乎他的意料,甚至連慶聿恭本人都沒有想到,這並非是他指揮的錯誤,自然也就是非戰之罪。
但是紇石烈仍舊極其痛心,因為這一戰損失的是景軍最強的兵力,想要培養出一個這樣的士卒至少需要三年時間!
凜凜夜風之中,周遭一片死寂,沒人敢在這個時候發出聲響。
慶聿恭從夜色中的雍丘城收回目光,冷靜地說道:“不必急著請罪,城內大火有何詭異之處?”
紇石烈答道:“回王爺,引火之物置於密封完好的陶罐之中,砸碎陶罐後似泥水四處飛濺,隻需要一點火星就能引燃,蔓延速度極快,而且極難撲滅。”
“父王,陸沉幾年前在廣陵城用過這種奇火。”
慶聿懷瑾麵露羞愧,廣陵一戰她雖然未曾親曆,但也聽逃回來的將士說過此事,隻是一來時間久遠,二來齊軍後續一直沒有用過,三來這種奇火隻有在相對狹窄的空間才能發揮最大的作用,否則恐嚇的效果遠勝過真實的傷害。
“陸沉……”
慶聿恭神情複雜,他意識到自己終究還是低估了那個年輕人,但此刻顯然不能自亂陣腳,於是看向紇石烈說道:“戰死的將士要做好記錄,傷兵即刻送到後方城池治療,燒傷和燙傷曆來很棘手,不能留在前線耽誤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