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材魁梧麵容剛毅,尤其是那雙圓瞪豹眼,頗有不怒自威之氣勢。
坐在徐桂旁邊的便是原靖州陽翟軍都指揮使霍真,他和徐桂的性情截然不同,素來謹慎細致,帶兵風格謀定後動。
陸沉對他稍微熟悉一些,因為建武十二年先帝召集邊軍十二名武將入京,他和霍真都在其中,兩人有過一些接觸。
迎著陸
沉的凝視,霍真微微一笑,態度不卑不亢。
陸沉又看向第三人,此人是原靖州盈澤軍都指揮使皇甫遇,同樣在那十二名入京武將之列。
“三位將軍,莫要拘束。”
陸沉不急不緩地挑起話頭,繼而道:“厲叔說起你們的時候,麵上滿是自豪和驕傲,你們身上的功勞亦當得起厲叔的讚譽。說實話,伱們願意離開靖州,來定州助我一臂之力,於我而言真是莫大的榮幸。”
三人對視一眼,徐桂當先說道:“大都督言重了。其實當國公爺去往江南調養身體,天子又將大公子調回京城做那個勞什子兵部侍郎,末將便不想繼續留在靖州都督府。原本想著不如脫下這身戰袍,去京城服侍國公爺,但是國公爺不許,末將不敢違逆。後來國公爺指了一條明路,末將便來投奔大都督,還請大都督不要嫌棄。”
不愧是從綠林轉投行伍的豪傑,徐桂如今依舊沒有褪去耿直之色。
若是換做平時,霍真肯定會製止他,此刻卻一言不發,隻是微笑相望。
“怎會嫌棄?”
陸沉神色如常,讚道:“徐將軍在西風原一舉破敵奠定勝局,可謂神威勇毅所向披靡。”
徐桂抬手摸了摸腦門,顯然陸沉這句話說到了他心底裡。
笑談一陣,陸沉和三人之間那抹淡淡的生疏消失得無影無蹤。
霍真這時便開口說道:“大都督容稟,此番我等調來定州都督府,軍職並未確定。末將知道大都督麾下勇將無數,但是終究隻有九位都指揮使,故此還請大都督隨意安排,即便是降職為副指揮使乃至都尉,我等亦甘之如飴。”
徐桂和皇甫遇連忙附和,顯然這三人在來之前就已經形成共識。
所謂僧多粥少,陸沉手裡隻有那麼多正職,連蕭望之麾下的武將都安排不完,又怎麼可能直接輪到他們三個在這邊毫無根基的靖州武將?
陸沉逐一望過去,隨即微笑道:“三位將軍的資曆和戰功無可挑剔,而且你們是厲叔派來的人,無論如何我都會安排妥當。不過正如霍將軍所言,陛下對定州都督府的建製定得很死,所以我隻能采取一些折中的法子,還請三位莫要介懷。”
三人齊聲道:“請大都督示下。”
陸沉當先看向徐桂說道:“徐將軍可知淮州鎮北軍?”
徐桂笑道:“如何不知?這是榮國公一手打造出來的精銳虎賁,這些年在和敵軍的廝殺中屢屢建功,末將雖然遠在靖州,卻也不止一次聽過鎮北軍的威名。先前兩任主將當中,榮國公不必多言,繼任的陳指揮使如今已是京營主帥,足以證明這支雄師的實力。”
陸沉頷首道:“在你們抵達之前,我和鎮北軍現任主將裴邃談過,副指揮使朱竟另有他用,請徐將軍暫時屈就副指揮使一職,可否?”
徐桂喜形於色,連忙起身行禮道:“末將領命!”
坐在一旁的霍真心中微動,臉上的笑容愈發真誠。
徐桂這個直腸子顯然不懂陸沉如此安排的深意。
不過這樣也好,陸沉此番不是完全出於厲天潤的托付,而是真心對待他們。
陸沉又對皇甫遇說道:“皇甫將軍。”
“末將在。”
“飛羽軍如今還缺一位副指揮使,你可願與厲將軍共事?”
“多謝大都督,末將領命!”
皇甫遇同樣心情喜悅。
雖說他曾經是盈澤軍主將,但那是先帝新設江北四軍之一,完全比不上靖州都督府的幾支主力,更遑論是極其珍稀的騎兵飛羽軍?
而且能在厲冰雪手下領兵,對於任何一位靖州係武將來說都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因為他們終究是厲天潤帶出來的武將,對於厲家始終懷有極其深沉的感情。
這兩人安排妥當之後,陸沉看向一直沉穩等待的霍真,微笑道:“霍將軍擅長謀略,便請暫時留在都督府,為我出謀劃策。”
霍真仿佛早有預料,從容起身行禮道:“敢不從命!”
陸沉悄然鬆了口氣,望著這三位軍中俊才,他忽然覺得定州都督府仍舊小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