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衝陸沉致意,然後對厲道:“父親,平寧侯府那位又來了,小妹去了前麵。”
這句話讓陸沉不自覺地揚起眉頭。
所謂平寧侯府那位,肯定不是女子,否則厲冰雪沒有必要去前宅,而且厲良玉也不會鄭重其事前來稟報。
更不可能是平寧侯湯永,那畢竟是和厲天潤一輩的武勳,如果他來登門探望,厲天潤不會不知道。
轉瞬之間,陸沉就知道來人應該是湯永的子侄輩。
這一刻他心中湧起不敢置信的情緒。
難道這京城裡還真有不怕死的紈絝子弟敢挖他的牆角?
“跟冰雪沒有關係,莫要胡思亂想。”
厲天潤一眼就看出陸沉的心思,然後略微沒好氣地說道:“不過說到底還是你惹出來的麻煩,既然今天你剛好來了,那便由你去解決吧。”
站在旁邊的厲良玉笑而不語。
“行,我就去看看現在京城的公子少爺們有沒有長進。”
陸沉沒有多問,在府中管事的引領下往前宅而去。
走進偏廳,他先是看向坐在主位上的厲冰雪,兩人目光交錯,陸沉故作醋意橫生,顯然是在呼應昨天在城外的玩笑話。
厲冰雪忍著笑意,將頭偏到一邊。
陸沉視線移動,便看見一位二十餘歲的公子哥兒。
此人相貌還算端正,身材精壯敦實,不像李雲義那種被酒色掏空的模樣。
“小人湯懷,拜見公爺!”
這個公子哥還算有眼力見,立刻起身行禮。
陸沉徑直走到厲冰雪旁邊坐下,淡然問道:“湯公子,平寧侯湯永是你什麼人?”
湯懷恭敬地答道:“是家父。”
陸沉又問道:“你來魏國公府所為何事?”
湯懷看了一眼沉默不語的厲冰雪,然後小心翼翼地說道:“小人想請厲將軍同意,讓小人和顧姑娘見一麵。”
“你要見誰?”
謎底終於揭開,陸沉卻微露詫異。
湯懷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道:“顧婉兒顧姑娘。”
此時陸沉終於明白厲天潤那句話的含義。
當初他一時心軟,又不想將顧婉兒留在身邊,就將她托付給厲冰雪,後來顧婉兒一直在厲家生活,如今也算是半個厲家人。
陸沉皺眉道:“你為何要見顧姑娘?”
湯懷這個時候已經顧不上對陸沉的畏懼,誠懇地說道:“不瞞公爺,小人在六年前於礬樓初次見到顧姑娘,可謂驚為天人難以忘懷。雖然顧姑娘是花魁出身,但是在小人心中,她如白玉無瑕初雪憐塵。當初顧姑娘離開京城的時候,小人剛好在外地遊曆,可恨無緣多見一麵。這一年多來小人反複思量,終究還是無法欺騙自己,因此數次厚顏登門,隻求國公爺和厲將軍能夠允許小人向顧姑娘提親!”
陸沉看著這家夥那張真誠的臉龐,心裡漸漸湧起一縷古怪的感覺。
厲冰雪則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其實京中傾慕顧婉兒的權貴子弟不少,不論是真心喜歡還是出於某種心理作祟,要不是有厲家這塊金字招牌擋著,顧婉兒很難享受平靜安穩的生活。
不過像湯懷這種家世背景不俗、膽氣又足夠雄壯的年輕人倒也不多。
“數次?”
陸沉的語氣裡終於有了幾分不耐,淡淡道:“湯公子,凡事可一不可再。”
他見對方還算坦誠,也就沒有拿身份壓人,然而湯懷聽到這句話後,仿佛迸發出心中的勇氣,認真地說道:“國公教訓的是。小人在家中挨了幾頓揍,家父最終答應了小人,隻要顧姑娘點頭,小人願意八抬大轎明媒正娶迎她過門!”
所謂明媒正娶,那是正室才有的待遇。
陸沉看著湯懷激動的麵龐,有些好奇地問道:“顧姑娘知道這件事嗎?”
湯懷一窒。
陸沉登時知道這家夥完全是一廂情願,厲冰雪不會對顧婉兒隱瞞此事,如果顧婉兒真的有意,他也不會始終見不到正主。
想到這兒,他冷笑道:“幸虧這裡是魏國公府,要不然像你這樣的紈絝子弟哪有這麼好說話,動手搶人也不稀奇。湯懷,趁本公今天心情還不錯,立刻給我滾蛋!”
湯懷欲言又止,終究還是不敢跟陸沉硬頂,行禮之後悻悻離去。
陸沉轉頭望去,隻見厲冰雪歎了一聲,問道:“你打算怎麼安置婉兒?真的要讓她在我家住一輩子?”
“……”
陸沉忽然感覺有些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