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不到短短兩年時間,這個年輕後輩的武功居然精進到這種地步。
林溪雙唇緊抿,麵上浮現一抹奇異的神情,仿若進入忘我之境,根本不給陰千絕喘息和反擊的機會,刀鋒一往無前,人刀合為一體!
第十七刀,隻聽一聲脆響,陰千絕手中那柄普通的長劍斷為兩截。
他隻能再退。
林溪連續三刀斬下。
陰千絕已然退無可退。
“這是我家——”
一直沉默而又瘋狂進攻的林溪終於吐出四個字,手中長刀卷起狂風急速斬下,徹底封住陰千絕閃躲的空間。
陰千絕怒喝一聲,手中斷劍似流星擲出,直取林溪的胸前要害,如果她不收招躲避,即便不被刺中要害,也會被陰千絕冷厲的劍意所傷。
林溪的神情沒有任何波動,她隻是身體微微一側,長刀繼續向前,在陰千絕近乎絕望的目光中,決然斬下!
斷劍刺入林溪的肩頭,而她的斬馬刀終於劈中陰千絕的胸口。
“擅闖者死!”
伴著後麵四個字出口,林溪縱刀向前,抵著陰千絕的身體一直向前。
一聲巨響,林溪將其一刀釘在厚實堅固的牆壁上!
陰千絕靠在牆上,艱難地低下頭,前胸出現一道恐怖的傷口,皮肉外翻深可見骨,鮮血噴湧而出。
他嘴裡不斷流血,慘然笑道:“好……好霸道……的刀……”
林溪收刀而立,看著這位殺人無數的劍客,沒有多說一個字,再度揮刀斬下,一顆首級骨碌碌滾落。
她沉默地拔出肩頭的斷劍,撕下衣服布條簡單包紮好傷口,隨即單手提刀,一躍登上屋頂,看著國公府外圍已經明顯處於下風的敵人們,清冷的聲音傳遍四周。
“一個都不許放過!”
……
皇宮,端誠殿內。
當丁會暢快淋漓地宣泄完,局勢並未立刻呈現出一邊倒的跡象。
究其原因,丁會的指控涉及太多陳年舊事,即便他將很多證據暗中記錄下來,想要悉數核對不是短時間可以完成的任務,眼下他隻能證明在定州遇刺一事與陸沉無關,無法確鑿無疑地歸於李適之身上。
最關鍵的是,他沒有證據斷定李適之才是弑君大案的幕後主使——李適之既然要殺他,怎會告訴他這件事的隱秘?
聽到陸沉的怒斥,李適之沒有爭辯,反而看向許太後說道:“稟太後,陸沉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丁會往江北走了一趟就淪為其鷹犬,可見其人之歹毒陰狠。若不能立刻鏟除此獠,大齊社稷危矣!”
此刻殿內四周的禁衛已經接近兩百人,這些膀大腰圓披甲執刃的銳士虎視眈眈,似乎在等某人的命令。
許太後仍舊在遲疑。
如果說先前她還存著魚死網破的想法,但是在丁會出現之後,文武百官的立場變化很明顯,越來越多的朝臣已經毫不掩飾對李適之的懷疑,這個時候除了景慶山等死心塌地追隨李適之的官員,已經沒有多少人還認為陸沉是弑君主謀。
許太後麵對這種局勢,已然心生怯意。
她仔細一想,那五名宮女是李適之安排的人,自己除了口頭上的承諾,沒有把柄落在李適之手上,至於陳鴻等人被殺、衛真等心腹被提拔,許太後並不是很在意。
她想奪回後宮權柄有甚稀奇?
無非借口天子暴亡,她趁勢做了一點手腳而已。
兩相比較之下,即便能強殺陸沉,她也會被人懷疑參與了弑君,往後隻能一輪又一輪清洗,前提是她能完全掌控所有朝臣。
若是就此放棄李適之,將所有罪名都推到他身上,或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令人心悸的沉默中,李適之怎會猜不到那個愚蠢婦人的心思?
他冷笑一聲,抬高語調:“太後,您還在猶豫什麼呢?難道您就不怕陸沉將來汙蔑您弑君殺子嗎?!”
此言一出,許太後麵色一變,雙手猛地攥緊。
李適之顯然快要瘋了,如果她背信棄義,保不齊他會說出什麼話。
武勳班首,陸沉搖了搖頭,麵無表情地說道:“李適之,你還在癡心妄想,妄圖拉太後下水,世人誰會相信太後會做這種事?半年前大行皇帝特赦奉國中尉李宗簡,太後與大行皇帝愈發親近。到了這種時候你還想妖言惑眾,不如省點力氣。”
聽到這句話,許太後忽然覺得心中一鬆,陸沉的形象似乎沒有之前那般可憎。
李適之定定地看著,忽地發出一陣淒厲又充滿嘲諷的笑聲。
當他止住笑聲,猛然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誅殺亂臣賊子陸沉,賞國侯之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