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皇後溫言道:“本宮相信國公不會讓人失望。”
厲冰雪一邊攙扶著自己的父親,一邊饒有興致地看著自己的丈夫。
她能感覺到陸沉此刻平和的心情,因為寧皇後看起來確實要比那位大行皇帝強不少,至少她懂得用人不疑的道理,也能看清楚當下的局勢。
陸沉趁熱打鐵,誠懇地說道:“臣鬥膽奏請殿下,請允許臣調銳士營一百軍卒來此。”
此言一出,原本安安靜靜聽著的文武百官猛地湧現一陣騷動。
寧皇後略感驚訝,但是並無不悅之意。
如果陸沉一開始就提出這個請求,她肯定會有被冒犯的感覺,以及濃重的不安和戒備,可如今她通過苑玉吉掌握後宮權柄,沈玉來控製著最精銳的萬餘禁軍,皇宮依然很安全,一百邊軍入宮掀不起風浪。
更重要的是,陸沉要用這一百邊軍做什麼呢?
很明顯不是為了李適之一人。
聯想到之前陸沉的話,寧皇後心中恍然,問道:“國公知道誰是李適之的同黨?”
陸沉答道:“在今日入宮之前,臣便已經掌握了部分證據,確認有三人是他的同黨,另外還有十餘人不太確定。臣不願給他們串聯的機會,亦不想因為一時猶豫導致再起波瀾。因此除了李適之和那三人需要收押之外,臣想先行隔離審查其餘有嫌疑的人。若殿下認為此舉不妥,臣也可以暫時不動李適之以外的人,待拿到全部證據再動手。”
其實寧皇後更偏向於後一種方式,不過在短暫的思索後,她平靜地說道:“本宮既然將這件事全權交給國公,理當支持你合理的請求,允你調一百軍卒入殿。”
“謝殿下信重!”
陸沉拱手一禮。
一些重臣神情緊張嘴唇翕動,然而兩位宰相沒有開口,蕭望之和厲天潤更是做壁上觀,這個時候他們誰敢跳出來不打自招?
約莫一炷香後,銳士營主將葉繼堂親率一百精兵來到端誠殿外,並未擅自入殿。
寧皇後望著遠處的邊軍銳卒,心中頗為感慨,隨即對陸沉問道:“國公,李適之的同黨都是誰?”
陸沉向前數步,冷厲的目光掃視過去,一字字念了出來。
“禮部尚書胡景文。”
“戶部尚書景慶山。”
“刑部尚書楊靖。”
“翰林學士陳春。”
“工部左侍郎卜明軒。”
“通政司右通政曲康。”
……
無比肅靜的大殿內,陸沉一口氣念出十五個名字,全部都是四品及以上的高官。
每一個被他念到名字的官員都難掩心中恐慌,更有甚者麵色慘白渾身發抖,仿佛陸沉的聲音就是惡鬼索命的低吟。
“撲通”之聲連綿不斷。
十餘人倉惶跪下,禮部尚書胡景文顫聲道:“殿下,臣與李適之毫無瓜葛,秦國公這是趁機打擊異己,請殿下明察啊!”
刑部尚書楊靖悲鳴道:“殿下,臣冤枉,臣冤枉啊!”
餘者更是不堪,以頭搶地涕淚橫流。
角落之中,雙手被綁縛於身後的李適之漠然地看著這一幕,眼中泛起鄙夷的神色。
不知為何,望著這群哀求不斷的朝臣,寧皇後忽然感覺到一陣快意,同時她也想了起來,先前李適之多次奏請許太後強殺陸沉的時候,這十五人從未置身事外,他們每次都是第一批站出來附和李適之的官員,而且態度極其堅定,沒有絲毫猶豫遲疑。
若不是提前串聯,他們如何能夠做到這一點?
寧皇後沒有言明此事,繼續問道:“國公,你方才說的三人是指誰?”
陸沉冷眼望著那群人,寒聲道:“胡景文、景慶山、楊靖,餘者雖有極大的嫌疑,還需要進一步查證。”
“好。”
寧皇後點了點頭,沒有理會那群人的哀求,平靜地說道:“包括李適之在內,所有人串聯勾結的證據都要確鑿詳實,本宮已授國公臨機專斷之權,一應證據務必要做到妥善全麵,不能有任何紕漏。本宮要向世人昭告這等逆賊的罪行,將他們抄家滅族,告慰大行皇帝在天之靈!”
“臣遵旨!”
陸沉朗聲應下,隨即轉身看向肅立殿門之旁的葉繼堂,肅然道:“將李適之、胡景文、景慶山、楊靖收押,餘者隔離審查!”
“末將領命!”
葉繼堂拱手一禮,隨即率十五名銳卒進入大殿。
他們畢恭畢敬地向寧皇後和太子李道明行禮,然後分散行動。
葉繼堂親自從禁衛手中帶走李適之,其餘軍卒每人架起一名大臣,在文武百官凜然的注視下,拖著他們離開朝堂。
陸沉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眼中殺氣猶如實質,再也無法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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