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聿恭搖搖頭,眼神愈發深邃:“陛下固然算準了我會怎樣做,卻不一定能夠料定陸沉的應對。”
慶聿忠望不解地問道:“難道陸沉會錯過這個機會?”
慶聿恭緩緩道:“方才說過,他應該不會錯過,但我始終相信他的注意力會放在陛下身上。以我對陸沉的了解,他能夠一直隱忍不發,不是沒有勇氣在某處戰場發起反擊,而是在等陛下何時出手。這個年輕人眼光毒辣,膽氣更是雄壯,他很清楚隻有當麵擊敗我們的陛下,才能徹底贏下這場國戰。”
“兒明白了。”
慶聿忠望恍然道:“他想一蹴而就,否則就算他取得暫時性的勝利,甚至再吞掉我軍數萬兵力,都無法從根本上改變雙方的實力對比。”
慶聿恭麵上終於浮現一抹讚許。
捋清楚當前戰場迷霧,慶聿忠望的思路逐漸明朗,不疾不徐地說道:“主帥對於一支軍隊的意義無需贅述,隻要陸沉本人不來靖州西南,這裡的齊軍就很難發揮太多的潛力,縱然我軍被包圍,父王也能戰勝齊軍,呃……父王,兒不是說——”
“無妨。”
慶聿恭抬手打斷他的話頭,坦然道:“陸沉這樣的對手值得尊重,如果在戰場上被他以優勢兵力圍困,我未必能夠戰勝他,因為他肯定能提振齊軍士氣,創造一些近乎奇跡的戰果,譬如太康之戰覆滅兀顏術的虎豹營。但是他若不親自指揮,陛下想讓我死在齊軍的圍困之中,倒也沒那麼容易。”
這一刻他的眼神略顯淩厲。
慶聿忠望崇敬地看著他。
慶聿恭隨即說道:“從明天開始你親自督戰,直到攻破西冷關為止,既然陛下要將我困在西路軍,那就不要怪我不憐惜兵力,總之都是為大景效命,不能一直靠慶聿氏拋灑熱血。”
慶聿忠望起身肅然道:“末將領命!”
……
從九月上旬開始,景軍在三處戰場不斷加強攻勢。
九月十二,景軍善陽部攻破定風道九曲寨,次日清晨又被悍將宋世飛率親衛營奪回。
九月十七,景軍溫古孫部攻占堯山關東南麵的軍城,齊軍殘部退入堯山關中,鎮北軍肩上的壓力驟增,主將裴邃決意死守不退。
九月二十一,景軍善陽部再度攻占九曲寨,這一次宋世飛沒能再奪回來。
九曲寨的失守,意味著齊軍在定州北部的寨堡體係出現一個豁口,即便整個防禦體係並未渙散,景軍接下來依然要硬啃,至少讓他們看見了曙光。
十月初二,景軍慶聿恭部經過一個多月的鏖戰,終於拿下西冷關,兵鋒直指平陽城。
十月初六,景軍忽然開辟第四處戰場。
阿布罕和撒改領兵五萬突然越過藤縣,目標直指大齊江北三州交界之地。
好在陸沉早有防備,廣陵軍和盤龍軍堅守防線,沒有給景軍輕鬆破城的機會。
景軍隨即分出一萬精兵,從寧陵城南麵橫穿而過,意欲奇襲通山城和南邊的青田城,卻被陳瀾鈺派出的鎮威軍擋住,未能順利進入淮州境內,最終無功而返。
景帝收到這個消息已經是十月十七日。
卓園前宅正堂,這位大景天子看著手中阿布罕送來的急報,微笑道:“想不到陸沉這一次如此有耐心,到了這個境地依舊不肯出手。”
堂內眾將不敢隨意開口。
景帝稍稍沉默,隨即悠悠道:“既然他不肯出手,朕就給他一個驚喜吧。眾將聽令。”
“臣在!”
十餘位大將起身拱手而立。
景帝環視眾人,一字字道:“爾等即刻整軍,隨朕南下藤縣,攻伐南齊定州!”
“臣遵旨!”
所有人眼中都浮現著猙獰嗜血之色。
……
……
(今日四更完畢,補上昨天的兩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