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一刻鐘後,田玨走出皇城,此刻夜色已經降臨。
十餘名執掌主奏司各處權柄的親信官員早已等候在此,交魯調來的兩千合紮武士整裝待發。“先前我便給你們各自分配好了任務,定好的目標一個都不能放過,若是出了差錯便是死罪。”
田玨看著周遭的心腹,寒聲道:“誰若在這個時候犯錯,莫怪本官不留情麵。”
眾人齊聲道:“請大人放心!”
“出發!”
田玨一聲令下,眾人分頭行動,他親自率領主奏司數百精銳和兩千合紮武士,於夜色中前往東門,出城後馬不停蹄地奔向郊外那座莊園。
這一路上不斷有信息送來。
前方負責盯梢監視的眼線回報,那座莊園燈火通明,從外圍看去沒有任何異常,既沒有來曆不明的人接近莊園,裡麵也沒有人出來。
後方則是一連串捷報。
田玨執掌主奏司多年,又有景帝的旨意,所以這幾年從未放鬆過對慶聿氏勢力的監控。
憑借監國太子的聖旨,今夜他們的收網行動非常順利,朝中三十七位明裡暗裡和慶聿氏有關的官員,城內十六處慶聿氏的地盤,隨著田玨發出絞殺的命令,相繼被拿下。
在距離那處莊園還有六七裡時,一騎飛馳而來,急促地喊道:“大人!”
田玨勒住韁繩,扭頭道:“說。”
來人亦是他的心腹,此刻惶然道:“常山郡王府已被控製,然而府內隻有普通仆役和粗使丫鬟,郡王妃等人不見蹤影!”
田玨厲聲道:“你說甚麼”
寒冷的冬夜裡,心腹已經滿頭大汗,驚懼地說道:“屬下剛剛收到急報,王府裡裡外外都搜查過,確實沒有抓到郡王妃!”
田玨心頭一緊,寒聲道:“再去查,將王府翻個底朝天也要抓到慶聿恭的家人,本官布置那麼多人手盯著王府,難道她們還能憑空消失滾!”
“遵命!”
心腹撥轉馬頭飛馳而去。
田玨強行壓製住心中的慌亂,高聲道:“加快速度,立刻前往莊園抓人!”
將近三千騎於夜色中展開奔襲,很快便抵達並包圍那座風景優美的莊園。
主奏司的精銳和合紮武士相繼湧入,頃刻間引發一片騷動和恐慌。
沒過多久,田玨在一群心腹的簇擁中來到寬敞富貴的正廳,此刻他已經臉色鐵青。
一如他先前的預感,這座莊園裡雖然有很多人,卻都是普通的雜役和侍女,莫說慶聿懷瑾本人,就連一個護衛都找不到!
這和城內郡王府的情況如出一轍。
田玨心裡的寒意越來越濃,甚至要蓋過這冬夜裡的冷風。
要知道從他和太子收到南邊送來的密報,到他們開始對慶聿氏動手,攏共隻過去不到兩個時辰,這完全稱得上殺伐果決雷厲風行。
無論王府那邊還是眼前這座莊園,慶聿懷瑾和她的母親憑空消失隻有一種可能,對方始終對宮裡發生的一切了如指掌。
但是田玨有一點想不通,既然慶聿懷瑾早有準備,那麼她為何沒有反製措施,並且任由他將慶聿氏一係的官員和城內的地盤清掃乾淨
便在這時,一名心腹高聲道:“大人,這裡就是地道入口!”
田玨走過去一看,登時明白為何這麼快就能找到慶聿懷瑾消失的原因,這處地道入口就在正廳後半部,沒有任何掩飾和遮蓋,光明正大地暴露在所有人的視線裡,黑黝黝的洞口仿佛在嘲笑田玨。
這一刻田玨忽然明白過來。
主奏司的突然襲擊之所以如此順利,恐怕同樣在慶聿懷瑾的預料之中。
換句話說,那些屬於慶聿氏的官員和城內的地盤,全都是可以舍棄的棋子,包括眼前這座莊園在內,都是為了分散田玨的精力,同時降低他的戒心,並且牽扯主奏司的大部分力量!
“大人,這裡有一張字條。”
一名心腹從不遠處的屏風上揭下一張紙,小心翼翼地送過來。
田玨接過一看,臉色登時陰沉如水。
隻見上麵寫著短短一句話,字跡飄逸瀟灑。
“田玨,我在皇宮等你。”
落款是龍飛鳳舞的四個字。
慶聿懷瑾。
田玨的左手死死攥著這張字條,咬牙道:“速發煙火令,讓城內加強戒備。”
還沒等下屬領命而去,外麵便有一人倉惶而入,顫聲道:“大人,都城上空出現煙火令,一共七枚!”
屋內所有人麵色劇變。
七枚,那是最高等級的示警訊號,意味著都城大亂!
“回城!”
田玨一聲怒吼,不似往日那般沉默又穩重,朝外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