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棠趕緊擺擺手:“你在胡說什麼呢?我算什麼最有出息?不過是上了一次報紙罷了,可彆把我吹上天了。我知道你們都很喜歡我,
但也不用這樣表揚我。我這個人啊,性子不穩當,你們要悠著點兒誇我,不然我真的飛上天,你們可就拉不回來我了。”
這話說得其他二人都笑了起來,謝曉霜捏了捏夏青棠的肩膀:“你啊,越來越油嘴滑舌了。你讀書的時候,可沒這麼好的口才。”
“是呢,讀書時候,青棠總是嘴笨,有時候老師問她什麼問題,她都不知道要怎麼回答,隻能低著頭站在那兒。最後老師看她太可憐,就隻能放過她了。每次想到這個,我都覺得好笑。”胡燕妮說:“時間過得可真快,一晃眼,咱們都這麼大了。”
“以後隻會一年比一年大了,你們可趁著現在年輕,好好揮灑熱情吧。”夏青棠道。
她們在廚房裡聊了一會兒天,胡燕妮的樣子又恢複了正常,夏青棠又走出去看看,見外麵的三個人也正常說話了,便宣布開飯。
一聽宣布開飯,駱向前立刻激動了起來:“來來來,我去幫忙端菜!”
“不用你端菜,你把啤酒和汽水打開就行。”夏青棠說:“菜有我們呢。”
說話間,她們就端著做好的午飯走了出來,很快就擺滿了餐桌。
正中心是一大鍋豆腐燉魚,這道菜夏青棠做得次數並不多,不過她跟謝瑾萱的大舅媽學到了精髓,所以味道很棒,不光魚肉酥爛鮮美,豆腐更是香濃可口,湯汁不管是拿來泡飯還是配饅頭,那都是一絕,絕對可以吃下平時幾倍的飯量。
今天就算隻有這麼一道菜,那也是可以讓客人們心滿意足的。
其他幾道菜也都是應季的新鮮蔬菜,自從春天到了以後,餐桌上的蔬菜種類就變豐富了,隨便炒兩盤素菜就很下飯。
唯一一盆不是應季菜的麻辣拌也是夏青棠的拿手好戲,裡麵放著萵筍、土豆、蘑菇、海帶、木耳、乾茄子和筍乾,撒上一點兒花生碎碎和香蔥末,好吃得可以吞掉人的舌頭。
其實這道菜看著都是素菜,但裡麵放的調味料是非常多的,光是她自己炸的辣椒油,就是下了重本的,所以才會這麼好吃。
這也多虧了謝家豐裕,不然,她可不敢用那麼多料去炸辣椒油。
“真豐盛啊,跟過年一樣了。”謝曉霜低聲說道。
胡燕妮也說:“是啊,真的跟過節一樣。”
從她們倆
的話也能看出她們兩邊家境的不同,謝曉霜家庭稍差一些,所以過年才能吃到這樣的菜,但胡燕妮家境好一些,所以過節就可以吃到魚跟肉了。
駱向前把打開的啤酒和汽水分給在座的六個人,男同誌人手一瓶啤酒,女同誌都是汽水。
“好了,現在大家都有喝的了,來,咱們一起舉杯,為小夏取得的成就碰一個!”駱向前很高興地說道。
“謝謝老駱慷慨解囊,來,大家碰一個!”夏青棠也笑著說道。
大家一起碰了杯,喝下第一口,夏青棠就趕緊招呼大家多吃點兒。
“來來來,都多吃一點兒,今天做得很多,燜飯也管夠,你們想吃多少都可以,一定要放開肚子吃。中午吃不完沒關係,晚上我再蒸一盆粗麵饅頭,晚上也留在這裡吃完飯再回去。”夏青棠說著,就開始給胡燕妮和謝曉霜夾魚塊。
冷鋒有謝瑾萱招呼,她不用管,至於駱向前,這是家裡的老常客了,根本不需要任何人招呼,他自己比誰都積極。
駱向前是最愛吃麻辣拌這道下酒菜了,他甚至顧不上吃魚和炒豬肝,放下酒瓶子就趕緊去夾麻辣拌,先夾了小半碗,然後趕緊夾起一塊土豆片送進嘴裡,然後讚不絕口:“好吃!這個菜不管吃幾次,都這麼好吃!”
夏青棠笑著搖搖頭:“我都把做法交給你了啊,你回去沒讓家裡給你做?”
“做了的,但是做出來不是這個味兒。我也不明白,為什麼按照菜譜,她都做不好呢?”駱向前歎口氣,“幸好小夏是個好人,還能讓我來她家裡吃。”
夏青棠笑著說:“要不這樣,你可以自己學學看。說不定,你就有做菜的潛質,你要是自己學會了,就不用老是求我去做這道菜了。”
“我啊?我去做菜?那怎麼可能做得好?我是個男人。”駱向前搖搖頭,一副不敢想象的表情。
夏青棠說:“可是國營飯店的大廚師基本都是男人啊,我小時候見人家上館子,那些飯館的大師傅也都是男人。這說明,男人學做菜,也是可以學好的。你可千萬不要放棄自己啊,萬一真有這個天賦呢?”
冷鋒也說:“還真是這個道理,向前,男人做菜可以做到大廚子,你真的可以試一試,說不定你真的行。畢竟,你這麼喜歡吃,喜歡吃的人,按道理也是會
做的。”
“啊?”駱向前有些傻眼,“可是我隻會煮米飯、麵條,順便還會炒個蘿卜青菜,這還是在鄉下的時候沒辦法,硬著頭皮跟人學的。”
謝瑾萱說:“那你做出來的蘿卜青菜好吃嗎?”
“說實話,我都不記得好吃不好吃了,那會兒真的快要餓死了,一天下地乾那麼重的活兒,有時候還要修水渠、修橋、修路,回到知青點話都不想說,有口吃的就會往嘴裡塞,根本分不出什麼好吃不好吃,不餓死就行。”駱向前道。
夏青棠點點頭:“那你還真是不容易。”
謝曉霜說:“在鄉下確實不容易,回到城裡後,就算過得不好,也比在那邊好。”
她跟駱向前都是下過鄉的,所以對於他的話,她是深有體會的。
胡燕妮說:“你們女同誌在鄉下,也要乾那麼重的活兒嗎?”
謝曉霜說:“我們的活兒會輕鬆一些,特彆是我,剛去的時候因為比較瘦弱,沒乾幾天就病倒了好幾次,後來就隻能分給我輕鬆一些的活。但這樣是不行的,輕鬆的活掙不到工分,隻能餓死。我家裡也沒人會給我寄糧票,所以第一個月差點餓死後,我就咬咬牙,慢慢給自己加活兒,後麵過了幾個月,漸漸也就習慣了,也能做個滿工分了。但我確實不想再回鄉下去了,還是在城裡好,在工廠乾活兒,就算再累,那也是有趣的。下了班回到家,可以看見左鄰右舍的燈光,可以聽到彆人唱歌的聲音,還有收音機裡的新聞,這都讓我覺得自己是活著的。在鄉下,天一黑,就是一片死寂,什麼都看不見,也沒法出門。冬天刮風,那風大得可以吹破門板,我們幾個姑娘隻能縮在床板上瑟瑟發抖,互相給彼此打氣。總之,那種日子,我不想再過了……”
這話說得夏青棠一臉疼惜,她伸手拍了拍謝曉霜的後背,低聲道:“好在都過去了,現在就好了。”
謝曉霜笑著說:“是啊,都過去了,隻是剛巧說到這些,我才會又回想起來。”
駱向前也歎口氣道:“是啊,都過去了,我現在偶爾下了班,跟同事一起去國營飯店炒個菜、喝點酒,有時候喝多了,坐在那兒都會覺得恍惚。我怎麼就突然回城了呢?”
“怎麼?你還想念鄉下的日子?”冷鋒問道。
“不是想念,是覺得不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