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棠她們倆很快就將前麵幾頁拆了下來,然後又拿了大針,將其餘部分重新裝訂好。
因為之前做得很好,所以現在弄起來也很簡單,沒一會兒就弄好了。
夏青棠看著從一車間開始的職工名冊,笑著說:“謝謝小師,那我先過去了,剩下的這些你先幫我放進櫃子裡,等回來以後我再重新放進去。”
“好的,你先去吧,這裡交給我。”師小雨說:“也不知道你們在忙什麼,跑來跑去的。”
“就是,不光跑來跑去的,還很神秘,問什麼都不說呢。”王慶陰陽怪氣道。
夏青棠打開抽屜,拿出幾顆糖果和一小塊巧克力放進口袋,然後說:“領導不讓我說,我也沒辦法啊,你要是好奇,可以問領導的。”
“老是拿領導來壓我,怎麼?你就這麼怕領導?”
“對,我確實有些怕領導,我膽子小,沒辦法呀。”夏青棠說話間已經走到了辦公室的門口,她略停下腳步,輕聲道:“咱們聽領導的話,好好工作就行。柴主任是個很好的領導,我相信她,你們也應該相信她,跟著她走,保準沒錯的。”
她這話像是在說給王慶聽,其實是在說給沈文聽的,她想告訴沈文,安心工作,等著柴巧英去處理就行。
果然,這話說完後,沈文原本非常擔憂的表情變得稍微輕鬆了一些。
夏青棠笑了笑,抱著冊子走出去了。
重新回到會客室,沒想到警察同誌已經過來
了,一問才知道原來是成雙民去了車隊,找司機小黃開車過去請的,所以速度才會這麼快。
吳大有見到警察就老實多了,他蹲在角落裡,兩手抱著頭,也不敢罵人了。
柴巧英正在低聲跟小孩子說著話,不知道說了什麼,孩子的表情看上去輕鬆了很多,而且也有了笑容。
見夏青棠進來了,吳大有立刻抬起頭來:“是名冊拿來了嗎?”
“老實點兒!蹲好了!”警察大喝一聲。
吳大有又低下頭去,嘴裡還是小聲說:“剛才那個領導說了讓我看的。”
柴巧英這才轉過頭,說:“是的,警察同誌,我說過可以讓他在你們的陪同下一起確認的。我可以保證,這是我們廠最真實的工人名冊,你們可以跟他一起找,確定裡麵到底有沒有一個叫沈文的女工人。”
“好,那我們一起來看看。”警察指著吳大有,“你過來!”
夏青棠把冊子打開放在茶幾上,然後就站到了一旁。
吳大有跟其中一個年輕點的警察一起確認,他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把名冊本翻過來翻過去,前前後後看了不知道多少遍,看到警察都嫌煩了,他都不願意停手。
“夠了吧?我跟你一起確認過了,這每個部門都沒有一個叫沈文的女工人,姓沈的倒是有幾個,但都不是這個名字,而且也都是男的。”年輕警察說:“這裡就沒有你的愛人,你可以離開這裡了。”
吳大有的臉突然一暗,像是丟了魂魄一般,他木木地坐在那裡,看上去好像呼吸都不太明顯了。
看來,找不到妻子這件事讓他的打擊極大。
想想也是,有妻子在家裡,他多享福啊,有人給他做飯做家務,有人給他生孩子帶孩子,還有人永遠可以做他的出氣筒。
要是沒了妻子,他算什麼東西啊?家裡沒人做飯洗衣服,垃圾都要堆上天吧。
更彆提他還有兩個讀書的兒子,還要好些年孩子們才能長大成人,這麼漫長的歲月,沒了妻子,他要怎麼過?
再娶一個?以他的長相、年紀和條件,怕是娶不到一個願意做牛做馬的女人了。
所以他才會看上去失魂落魄的,因為他是真的丟掉了家裡的魂魄。
另一個年紀大點的警察見他樣子不對,就說
:“你愛人不在這裡,你可以去其他工廠找找看。咱們市今年啊,因為不少工人都來了這個新廠,所以其他老廠也進了新工人的。你要是真想找,挨個挨個去問問,隻要人在咱們市裡,那總能找到的。”
“找不到的,我又不是城裡的人,我還要上班,家裡還有孩子,我都沒有這麼多車費……”吳大有說話的聲音都仿佛失去了力氣,看得讓人怪解氣的。
警察說:“那也沒辦法呀,誰叫你天天打婆娘,把婆娘打跑了,你才知道出來找呢?”
“就是,這種事啊,很常見的,女同誌被打怕了,誰不跑啊?要是你天天挨打,你不跑嗎?”另一個警察說道:“要怪就怪你自己。”
吳大有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把所有人都給嚇了一跳。
大家全都嫌棄地皺起了眉頭,可這麼一個人在那裡拚命大哭也不是個事兒,所以兩個警察還是勸了他好一會兒,等他情緒穩定下來了,也不哭了,就要帶著他出去。
夏青棠跟柴巧英一直在旁邊陪著那個小孩子,有了糖果和巧克力,小朋友就高興起來了,他的眼睛也變亮了,甚至還會謙讓一番,讓柴巧英先吃糖果。
柴巧英眼眶都紅了,她摸著孩子的小腦袋,低聲說:“你吃就好,嬸嬸不愛吃這個。”
那孩子這才剝開糖紙,自己吃了起來。
之後見到父親突然大哭,孩子也嚇了一跳,他鑽到了柴巧英的背後,不敢看那邊。
“走吧,出去了。”警察拉著吳大有往外走。
吳大有說:“老二,回家了。”
孩子瑟縮了一下,不想走。
吳大有這會兒也沒有力氣罵人了,隻是瞪著孩子,重複了一遍:“回不回家?不回家你就在這邊餓死吧,我是不會再回來找你的。”
小孩子隻能紅著眼睛跑到了他的身邊,柴巧英長歎一聲,卻也無計可施。
這是彆人的家務事,她真的管不了。
年輕警察拉起了小孩子的手,幾個人一齊往外走。
夏青棠跟柴巧英也走了出去,柴巧英說:“這孩子真可憐。”
“是啊,但也沒有辦法。”夏青棠也歎了一口氣。
正說著,就看見那邊跑過來了一個王慶,他手裡拿著兩張文件紙,慌慌張張地說道:“柴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