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圍著的一大圈人大多是來看熱鬨的人。
當然也有麵含怒容的,因財產損失大聲痛罵的。
還有幾個臉上壓抑著喜悅的笑容,大概是老板或者分錢的合作夥伴死在了裡麵。
喜怒哀樂,人生百態,不一而足。
維瑟米爾跟著矮人和埃爾內斯托閒談著,從冰簇旁穿過時,似乎被那個扒在冰簇上哭泣的年輕母親注意到了。
她一下子抱住小女孩,向維瑟米爾跑了過來。
一邊跑還一邊大喊著:
“獵魔人!獵魔人!”
於是。
在眾人的目光下,維瑟米爾隻得停下來:
“我是狼學派的維瑟米爾,這位女士,有什麼事情嗎?”
“哇——”
急促的跑動,似乎把小女孩弄疼了。
那麵容姣好的女人一停下來,小女孩就大哭了起來。
女人無奈,用哭腫了的眼睛向獵魔人大師歉意地點了下頭後,擦了擦淚痕,拍拍女孩的背安撫了好幾句。
等女孩停止了哭泣,她才抬頭用哭花了妝容的眼睛看向維瑟米爾:
“抱歉……”
“無妨……”維瑟米爾搖了搖頭,“這位女士喊我有什麼委托嗎?”
神色中帶著憐憫。
他其實猜到了女人可能想說什麼,他還知道自己很大可能對此無能為力。
女人深吸一口氣,姿態端莊地道:
“維瑟米爾大師,我聽說過狼學派,那裡的獵魔人都是道德高尚、專業強大的狩魔專家……”
“不用恭維我們了,直接說正題吧!”維瑟米爾歎了口氣,打斷道。
女人愣了一下。
注意到獵魔人大師的表情,心裡咯噔一下。
不過想到冰簇裡,丈夫恐懼猙獰的麵孔後,她兩眼一紅,深吸一口氣,握緊女兒軟軟的小手,顫聲道:
“維……維瑟米爾大師。”
“我的丈夫,我孩子的父親,死了……”
“我願付出一切代價,隻求您殺了那個害死傑米的怪物,幫我們複仇!”
話還未說完。
女人咬牙切齒的麵容上,淚水又直愣愣地從眼角流下。
“啪踏~啪踏~”
砸在地麵上。
“哇——”
女孩見媽媽哭泣,也跟著哭了起來。
女人隻能又抹了抹眼睛,俯身安撫。
俯身前,還不忘討好著向維瑟米爾擠出歉意的笑容,姿態低到了塵埃裡。
不過從她生硬的表情和
優雅的姿態中可以看出來。
平時她一定被家人保護得很好。
或許。
這是她第一次對外人露出討好的笑容。
隻可惜……
維瑟米爾在心裡歎了口氣,艱難地道:
“抱歉,女士。”
女人臉色大變,抓住維瑟米爾的皮甲,喊道:
“五千奧倫,維瑟米爾大師,我願意付五千奧倫。”
“不是錢的問題。”維瑟米爾又歎了口氣,耐心解釋道:
“那群……狂獵是向東方飛走的,我們此行的目的地是艾爾蘭德,首先方向就不一致。”
“況且……”
“我從來都沒有對付過狂獵這種生物,不知道它們的習性、弱點……”
頓了頓後,維瑟米爾搖搖頭:
“我甚至都想不出該如何尋找這些飛在天上的怪物……”
“所以……”
“抱歉,我真的無能為力。”
女人聞言絕望了。
自幼受過良好教育的她,不是那種隻會胡攪蠻纏的女人,她能聽懂維瑟米爾口中說的都是真的。
維瑟米爾歎息地搖搖頭,看了艾林、矮人和埃爾內斯托一眼後,便轉身向酒館走去。
圍成一圈看熱鬨的人群紛紛避讓。
不過商人們算是一類經常遇到獵魔人,時常會被獵魔人所救的群體。
所以他們倒沒有說什麼閒話。
隻是感慨著天災難測,一個家庭就這樣被毀了。
正在當維瑟米爾等人走出人群時……
“噗通~”
重物落地。
“哇——”
女孩的哭泣聲中,女人摔在地上,昏了過去。
……
十分鐘後。
最終。
維瑟米爾還是沒能袖手旁觀。
為了避免鬨出閒話,他讓年紀尚幼的艾林將昏迷的女人抱回了酒館。
一回到黑胡子酒館,瑪麗就正巧從大廳後,走了出來。
“艾林!”
見到艾林安然無恙,她眉眼含笑地跑過來。
等艾林身前的維瑟米爾讓開,露出年輕獵魔人公主抱著的女人時,瑪麗瞬間就皺著眉頭停下了腳步。
“她是誰?”
艾林的腳步頓了頓,道:
“一個可憐人……”
許久。
將女人和她的孩子交給黑胡子的女侍後,幾個人坐在了一張桌子上。
他們互相看了看。
就連原本話最多的埃爾內斯托此時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苦難泛化時,隻是一個個數字。
但一旦具體起來,特彆是具體到某個身邊的人時,便尤為令人難受。
“我們真的什麼都做不了嗎?”
瑪麗打破了平靜。
知道女人的遭遇後,瑪麗為自己之前的舉動感到羞愧。
雖然那想法隻是從瑪麗的腦海中劃過,女人並不知道。
不過出於某種複雜地補償心理,瑪麗現在尤其想找出辦法幫助她,殺了那個差點害死艾林的狂獵。
“小姑娘,那可是狂獵,你知道什麼是狂獵嗎?”
矮人還不知道瑪麗的身份,坐在椅子上,斜覷了她一眼。
瑪麗的嘴巴頓時被氣得鼓了起來。
維瑟米爾連忙用手肘戳了戳黑胡子,高聲道:
“瞎說!”
“瑪麗可是血色紅狐薇拉女士的學徒,是天賦卓絕的女術士,怎麼可能不知道?”
女術士可不是好得罪的。
記仇是他們的天性。
瑪麗雖然現在看著很溫和,但以後呢?
黑胡子矮人是他的摯友,可不能就這麼莫名其妙得罪了一個極有天賦的女術士。
黑胡子語氣一滯。
他知道維瑟米爾是好意,但矮人的固執天性,以及他要麵子的性格,讓他說不出道歉。
幸好這時,有人岔開了話題。
“或許……”
“關於狂獵……”
“我們並不是什麼都做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