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的月光找出斑駁的樹影,牆角的陰影聽到聲音後蠕動了一下後,走了出來。
“導師,是我……”
瑪麗磨磨蹭蹭地挪了出來。
“這麼遲了,你找我有什麼事情?”薇拉詫異地看著她,“是葉妮芙那裡出什麼事情了?”
“不是,”瑪麗搖了搖頭,“葉妮芙將混沌魔力爆發完後,已經睡著了……”
停頓了一秒,似乎在為自己打氣:
“導師,我想要變強!”
變強?
薇拉有些莫名奇妙地打量著自己的學徒。
以往瑪麗雖然天賦很好,但研究方向大多還是在煉金與輔助魔法。
一般術士感興趣的戰鬥魔法可沒見她這麼用心過。
而且……
薇拉看了看天。
以以往瑪麗的性格,可不敢在這個該睡覺的時候打擾自己……
發生了什麼?
出於好奇,薇拉也沒有按照一貫脾氣,訓斥她一頓後,讓她回去休息。
“噠噠噠~”
女術士走近了兩步,借著月光看到瑪麗有些嬰兒肥的臉上,露出了膽怯和堅定。
兩種矛盾情緒在同一張臉上,讓薇拉更加好奇了。
“為什麼想變強?”薇拉摸了摸學徒光滑細膩的小臉,“你不是一向對戰鬥不感興趣的嗎?”
“術士不應該把時間浪費在爭勇鬥狠,這還是你曾經和我說的……”
瑪麗聞言語氣一滯。
這句話她確實說過,在她還年輕的時候……
不過現在她不這麼想了。
而且感受著臉頰上的溫度……
薇拉女士沒有懲罰,還願意聽她說下去,也讓瑪麗心裡多了一點勇氣。
導師現在和前幾年不同了,脾氣溫和了很多。
於是。
瑪麗深吸一口氣,道:
“導師,我不想再拖後腿了。”
“跟著艾林和維瑟米爾大師差不多兩個星期,遇到的兩次戰鬥一點忙也沒幫得上……”
“碰到大獅鷲那次,為他們附上簡單的增益魔法後,我就隻能遠遠地看著兩個獵魔人,在大獅鷲的利爪和狂風中驚險地閃躲……
回憶起當時的畫麵,瑪麗閉上眼,停頓了一秒:
“艾林……艾林被大獅鷲帶上天空的時候,作為一個術士,我竟然找不到一個法術,能將他救下來……”
“還有浮港……”
“維瑟米爾和艾林出去尋找狂獵。”
“我卻隻能和酒館的其它女侍一同被趕到了地窖裡,瑟瑟發抖地窩在發黴陰冷的橡木酒桶旁……”
“無助地等待著、擔憂著、恐懼著……”
“根本不知道下一秒,打開門的會是獵魔人還是怪物……”
“在那短短地十幾分鐘內,腦海中閃過了無數畫麵,每一個都指向了不好的結局……”
“甚至這幾天我都時常會做一個夢……”
“夢中酒窖的門被冰冷的魔法炸開,門後走出來的骷髏騎士拎著死不瞑目的維瑟米爾和艾林的頭……”
“他們在看著我,問我為什麼躲在地窖中,不救他們……”
薇拉輕輕撫摸著瑪麗的金色的頭發。
濃濃的恐懼在她眼裡像是快要溢出來了。
“導師,我們未來的敵人是狂獵那種傳說中的怪物……”
“我……我……”瑪麗看著薇拉紅色的眼睛,激動得都有些結結巴巴的。
她又深吸了一口氣,稍微平複了一下心情後,才道:
“我是瑪格麗塔·勞克斯·安蒂列,安蒂列家族的繼承人,艾瑞圖薩最優秀的畢業生,建院以來最年輕的女術士,也是血色紅狐唯一的學徒……”
“導師!”
“無論在什麼方麵,我都不該如此無用,一無是處地淪落到這樣被人保護的境地……”
“導師,幫幫我!”
瑪麗認真地看向薇拉。
薇拉望著瑪麗藍色瞳孔中的鑒定,突然想到了什麼輕笑了一聲,問道:
“‘我們的敵人’,我們是誰?”
“當然是艾……”瑪麗下意識回複,但沒說幾個字就反應了過來,臉頰通紅地嗔怪道:“導師!”
“我怎麼了?”薇拉笑了笑,輕輕捏了捏瑪麗細膩柔軟又有點發燙的臉頰。
“真是個好女孩!”
“也不知道以後會便宜了哪個男人?”
“導師!”瑪麗臉色更紅了。
“好好好,不逗你了!”薇拉揉了揉瑪麗金色的頭發。
“那戰鬥的事?”瑪麗試探道。
“會教你的,煉金和輔助魔法你確實也學得差不多了!”
瑪麗頓時眉開眼笑,大大的眼睛都彎成了月牙。
她再一次真切的感受到薇拉的脾氣真的比之前,要好無數倍。
隻是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她才變化的這麼多。
是艾林?
還是來到凱爾莫罕後,和狼學派的首席和好如初了?
“你在想什
麼?”薇拉皺著眉。
瑪麗的精神力很高了,已經可以察覺到外在精神的入侵。
所以出於尊重,她很久沒讀過瑪麗的想法了。
不過此刻,薇拉看著瑪麗遐想的表情,突然就有了讀心的衝動。
“沒什麼!”
瑪麗嚇了一跳,立刻清空了腦海中不該有的思想。
薇拉眯著眼睛,仔細打量著瑪麗的表情,把瑪麗的冷汗都嚇出來。
“既然沒什麼,還在這裡等什麼?”
“不是要教我戰鬥法術嗎?”瑪麗愣了愣。
薇拉翻了個白眼,看傻子似地看了自己的學徒一眼,歎了口氣:
“這個時間?”
“你確定?”
瑪麗在原地怔住了一秒,才想起現在還是深夜,臉頰頓時又紅了。
她向薇拉連聲道歉,又約好明天上課的時間後,就忙不迭地想自己的住所跑去。
看著瑪麗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薇拉不知想到什麼,薄薄的嘴唇微微勾起了一道弧度。
……
另一邊。
在南尼克和萊莎的領路下,艾林再次來到了聖所。
這距離梅裡泰莉女神最近的地方,表麵上似乎並沒有什麼神異。
不僅沒有散發出柔和的聖光,反而因為女神恪守節儉的戒令,夜晚連其他神廟都會長明的燭火都沒有。
漆黑一片。
不過不知道是否是錯覺。
從伊安娜的住所一路走來,迎麵吹來的晚風似乎在漸漸減弱。
等到了聖所,風更是直接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