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起輕浮的笑容,麵容嚴肅地勸道:
“盾牌已經繪上了紋章,這就是你的盾牌了。”
“而且能被贈送給艾爾蘭德英雄,是它的榮耀。”
亞瑟在旁邊也勸了好幾句。
獵魔人隻能收下。
薩拉這才又露出了他那副熟悉的輕浮笑容,拉了拉韁繩,控製著馬也落後了一個身位。
與亞瑟一起拱衛著獵魔人。
“走吧,艾林大師。”
這時。
不少路人都聚集了過來,互相詢問著艾林的身份。
艾爾蘭德是有不少人知道艾林的事跡,但實際上不知道的人更多。
畢竟五月節那晚,艾爾蘭德城外除了近衛騎士和狩魔軍之外,便隻剩參加狂歡還幸免於難的少男少女們。
而這些少男少女不僅大多都受了重傷,還早早就在近衛騎士的命令下離開了。
再加上艾爾蘭德城內,本身就損失慘重,很多人都失去了自己的親人,根本不會關心其他事情。
因此。
雖然在艾爾蘭德上層,又是授爵,又是複仇,搞得很火熱。
但在下層民眾中知道此事的人卻不多。
即便了解這一事件的下層民眾。
少部分知道有一個人拯救了艾爾蘭德。
極少部分知道那人是個獵魔人。
真正見過艾林的寥寥無幾。
但他們卻對亞瑟和薩拉都很熟悉。
能被這兩個掌控著艾爾蘭德精銳軍隊的梅森公爵近臣,擺出這樣排場的人迎送,身份必然不凡。
聽著周圍漸漸喧囂起來的嘈雜聲,艾林撓了撓頭,困惑地問:
“這場麵……是不是有點太大了。”
亞瑟雙手緊握黑底狼首旗幟的旗杆,肅然道:
“艾爾蘭德的英雄可以無聲無息地來,但不能悄無聲息地走。”
“您的榮耀事跡值得被每一個艾爾蘭德人稱頌!”薩拉也嚴肅地應和。
艾林聞言。
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漸漸漲潮。
他也不矯情了,深吸一口氣後,右腳
輕踢馬腹,徐徐前行。
“鏘!”
千聲如一聲。
騎在馬上的近衛騎士和狩魔軍,同時抽出了長劍,斜指向天空。
明媚的陽光之下,寒光四射,構築成一條通向城外的鋼鐵長廊。
站在騎士們兩側聚集的路人,聽到這清越的金鐵交鳴,頓時噤聲。
瞬息之間,整條長街寂靜無聲。
“噠噠噠~”
馬蹄聲回蕩在殘有廢墟的長街。
背著雙劍的騎士,策馬踏進長劍之庭。
待艾林、亞瑟、薩拉緩行,通過第一道“劍之門”。
“唰!”
兩道利刃猛地揮下,像是要斬斷跟隨其後的厄運。
同時。
眾騎士高聲禮讚:
“以神之名……憑此劍……”
“唰!”
“願克裡夫護佑你的長劍永遠鋒利……”
“唰!”
“……護佑你的盾牌永遠堅固……”
“唰!”
“……護佑你的鬥誌永遠昂揚……”
“唰!”
“……護佑你戰無不勝、所向無敵……”
……
閃爍著寒光的長劍就在他身後不遠處,一把把落下。
對於獵魔人而言。
這麼短的距離本該激起他自然的防禦反應。
可他看著頭頂的鋼鐵之林,聽著耳邊的禮讚祝福,卻不僅半點警惕之心都沒有升起,反而無比的安心。
內心澎湃的情緒開始漲潮、開始激昂、開始如排山倒海的海嘯一般,呼嘯而來。
但這樣的情緒並沒有將他淹沒。
因為有眾人禮讚的歡呼,將他向上托舉,直達熾熱的烈陽。
恍惚間。
他仿佛看到了烈日當中的橡木長桌,有穿著金色盔甲、金發金瞳的威嚴男人在向他高舉斟滿美酒的酒杯,為他的榮耀而歡呼,而高聲祝福。
“嗡~”
“嗡~”
胸前的狼徽和背後的巴爾莫同時嗡鳴。
瞬間便將獵魔人從似夢似幻中驚醒。
熾陽中的金盔男人消失。
搖晃地馬背讓他陡然回神。
“嗡~”
巴爾莫還在顫抖,似乎在興奮。
但胸前的狼徽已經停止了顫抖。
“剛剛……那是什麼?”獵魔人茫然地抬頭看了看。
卻發現不知不覺間,他已走到了鋼鐵長廊地儘頭。
艾爾蘭德的城門在身後,似是新鑄造的高大墓碑在身前。
“唰!”
最後一道“劍之門”在他身後閉合。
獵魔人徹底清醒了過來。
“嗡——”
身後的巴爾莫漸漸停止了嗡鳴,但獵魔人卻感覺自己與她的關係,似乎更近了一點。
這……這是怎麼回事?
還有剛剛看見的那個穿著金色盔甲、金發金瞳的男人……
他是誰?
是幻覺嗎?
獵魔人猛地搖搖頭。
不對。
狼徽和巴爾莫同時產生了反應,這絕對不會是幻象。
“騎士艾林!”
“騎士艾林!”
“五月節國王!”
“騎士艾林!”
……
身後突然爆發出的強烈歡呼聲,打斷了他的思考。
他下意識回頭。
第一個映入眼簾的卻並不是亞瑟和薩拉,而是站在城牆上的蒼老身影。
梅森公爵!
也對……這麼大的場麵,亞瑟和薩拉怎麼可能不經過老公爵的同意。
不過艾林也隻看了一眼,點頭打了個招呼後,便將連忙看向亞瑟:
“剛剛那個是什麼?”
回答的聲音卻在另一側。
“劍橋儀式。”薩拉道。
“用戰士的長劍築成榮耀之橋的劍橋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