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應該啊，這才不過半天，他能將玉像放在哪？”
“又或者威戈佛特茲還有其他絕招？”
想到這一點，獵魔人凝視威戈佛特茲的臉。
忽然發現他的禮服上雖然僅剩一顆即時觸發寶石，但男巫臉上的恐懼和驚慌反而淡化了很多。
一雙淡灰色的眼睛，在掙紮中，透著一股猙獰和凶惡。
“真有絕招？”艾林心中一驚。
手中的利刃雖然再一次毫不猶豫地旋身借力，劈開空氣，斬了過去。
“咻！”
隨著銀刃越來越近，威戈佛特茲灰瞳中逸散出的情緒也越來越重，癲狂中透露著極致的悲傷和憤怒，而且還在不斷加重。
獵魔人甚至不是從觀察中、從目視中發現這些情緒的。
而是這些洶湧的情緒如江河泛濫突破堤岸，被歐特洛普法印的神牆抵擋大部分後，竟然還是直接感染了獵魔人。
“嗡~”
狼徽嗡鳴間。
獵魔人產生了一瞬間的恍惚，七八幅畫麵——排泄物汙水遍地的貧民窟、戒備森嚴的監獄、林木旺盛的林地……——強迫性地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甚至莫名其妙地有幾個瞬間，他都覺得自己身邊，黑夜忽然轉變成白天、炎夏化為寒冬、曠野流淌惡臭的汙水……
除了那些他從未見過的場景之外，還有許多他從未見過的地痞、孤兒、德魯伊和巫師，他們在打罵、唾棄、教訓與鬥爭，
而這些負麵行為的對象全都在畫麵視角的主人身上。
“這……這是威戈佛特茲的記憶……”
艾林靈光一閃，心中明悟。
卻難以避免地因為這些情緒和畫麵的衝擊，手上動作一滯。
竟然被威戈佛特茲一個簡單下蹲，躲過了這一劍。
而這還沒完。
威戈佛特茲並沒有因為躲過了這一次攻擊而欣喜。
他死死盯著艾林，臉上的表情扭曲得更加猙獰，瞬間就從稍顯落魄的優雅紳士變成了荒野受了傷的惡獸。
獵魔人知道，他是在憤怒自己看了他的記憶。
雖然獵魔人自己也是被威戈佛特茲強行灌輸這些記憶的。
腦海中洶湧的情緒，直截了當、毫不掩飾地傳來了魔源的殺意。
威戈佛特茲想殺了他，急迫、殷切、渴望、迫不及待地想殺了他……
“嗡！”
狼徽急劇嗡鳴，甚至從領口跳了出來。
周遭環境中本來因為阿爾祖落雷術而耗儘的魔力，竟然莫名其妙地突然充溢。
不對！
那不是同一種魔力！
艾林悚然握緊劍柄。
這時。
那股陌生而未知的魔力突然間變得更加濃稠，仿佛灰色的霧氣般填滿了荒蕪的曠野。
脈動的魔力如同鐵鉗擠壓著艾林的太陽穴，在他耳中嗡鳴，令他脖頸的毛發根根豎立。
艾林抑製住內心本能湧現的恐慌，回身再劈。
卻在這個瞬間，又看見了威戈佛特茲的眼睛。
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睛啊！
那裡燃燒著綠色的火焰，克製和狂躁兩種矛盾的情緒在其中氣化，逸散。
“咻！”
鋒利的銀刃刺破陌生的魔力，極速逼近古怪狀態下威戈佛特茲的脖頸。
“啊——”
威戈佛特茲高聲怒號。
瞬間。
曠野上亮起一道刺目的綠光。
獵魔人的劍還沒觸碰到威戈佛特茲，便被一股強大的力量迎麵衝擊，騰空而起，仿佛利箭般衝過還在“當當”作響的白馬，像個玩偶似地摔在了雜草叢中。
“轟！”
震碎耳膜的爆鳴聲緊隨其後。
碎石、泥塊、雜草、石牆、甚至白馬的屍體都同樣浮空而起，然後向艾林落下的地方砸去。
隻不過這些砸過來的物體，精準性並不好，能砸中那位置的寥寥無幾。
艾林從草叢間站起，躲過衝過來的白馬屍體，向戰場中心看過去。
威戈佛特茲懸浮在半空中一隻綠色的球體裡，綠色的火焰在他瞳孔裡燃燒。
在他周圍，肆虐的魔力讓一切都漂浮上了半空，在他的身周旋轉，就好像重力的準則完全失效了。
他就是一個綠色的黑洞。
“原初魔力！”
獵魔人咬牙切齒。
那綠色的球體並不是什麼魔法護盾，不，或許也算魔法護盾，隻不過這是原初魔力自然施展，無需操控地保護魔源的手段。
他記得原著裡，希瑞的母親帕薇塔在覺醒的時候，就有這樣類似的表現。
“但帕薇塔不是上古之血嗎？”
“普通魔源也能這樣瘋狂地利用原初魔力嗎？這該死的原初魔力又到底是什麼？”
轉念間，艾林迅速在外圍躲避著砸過來的石頭雜物。
“啊——”
威戈佛特茲的怒號仿佛鞭子抽打著曠野上所有的東西和人。
“威戈！”
“艾林！”
女術士和維瑟米爾同時驚慌地大喊，語氣中表現出的情緒竟然都是同樣的擔憂。
隻不過他們——包括女術士在內——根本突破不了威戈佛特茲的無差彆的原初魔力攻擊，而且還要互相防備，隻能在外麵乾著急。
艾林卻不能進，更不能退後，否則他都不敢想象一旦被這個狀態下的魔源，抓住機會吟誦咒語，會出現什麼樣的大麻煩。
“我沒事，維瑟……”
在遮掩身形的雜草中，獵魔人剛道了一句平安讓獵魔人大師彆擔心。
話音未落，湛藍的雙瞳就對上了一雙翡翠般的眸子。
寒意霎時從尾椎骨直接滲透到了頭皮。
獵魔人連忙運轉魔力，雙手交叉結成歐特洛普法印。
淡紫色的透明球體還沒來得及完全生成，艾林便感覺到身體一輕，突然離地三米，天地倒轉。
旋轉著被卷入了原初魔力中心的刺眼綠色漩渦中。
“艾林……”維瑟米爾恐懼地呼號，卻很快被另一聲爆炸打斷。
女術士雖然心裡擔憂著威戈佛特茲，也搞不懂為何他會爆發出每一個魔源生來具有，卻都非常排斥的失控天賦，但卻抓住了這個機會，將維瑟米爾一個火球術炸飛了。
“難不成威戈與那年輕獵魔人之間的戰鬥，輸了？”
女術士難以抑製心中的某種空蕩蕩的慌亂。
不過她很快克製住了這種情緒，畢竟威戈佛特茲現在看著還處於上風。
一咬牙。
女術士看著被火球擊上半空的維瑟米爾，念誦起了神秘急促的咒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