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曲折程度,幾乎堪比山中的野澗。
也像她悲慘的一生。
張著嘴,終於哽咽著發出一句:“青峰,我、我、我對不起你!”
“啊?”李青峰撓頭笑了笑,“王奶奶,您說什麼呢?”
“當年,我、我那樣罵你爸,對不起!嗚嗚嗚!”
王菊芬捂著臉,頓時哭得像個孩子。
當時罵完李富強,聽了李富強的解釋後,她就知道自己錯了。
人家李富強隻是像把荒草除掉,並不是想霸占她家的地。
可那時的她太要強了,即便知道自己錯了,也不會輕易認錯。
因此,這事就像一個疙瘩,一直清晰的烙印在她心裡。
彆人的九十歲已經糊塗得不記事。
可她的九十歲,卻仍舊清清楚楚的記得這件事。
她捂著臉哭了一會兒,然後把濕噠噠的錢塞回李青峰手裡:
“青峰,你去把那塊地上的箬竹荒草都除了吧,我不要你的錢。”
“隻是......”
擦了擦淚水,有些難為情的看了一眼李青峰。
李青峰不解:“王奶奶,您有什麼事,儘管開口。”
王菊芬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隻是,你也說了,這盤王節馬上到了,我家也還沒有準備箬葉呢。你要是把那些箬葉砍下來了,能不能給我送點來?”
說到這裡,又覺得有些不合適,忙改口道:“要不,我去你家拿也行。”
“嗨,我當是什麼事呢。”李青峰笑著把錢塞回王菊芬手中,“王奶奶,這錢您拿著,箬葉到時候我定會給您送來。”
說著,就拉起子衡趕緊離去,根本不給王菊芬再把錢塞回來的機會。
李青峰走了一會兒,王菊芬還傻傻的站在原地,目光呆滯的看著門口的方向。
看了許久,門口處又出現一個人影。
她的大孫子唐宅民回來了。
唐宅民已經四十歲,四肢健全,無傷無殘,也無任何疾病。
但是,因為長年缺乏營養,身形有些消瘦。
尖尖的下巴,凹陷的眼窩,讓人一眼便能看出他的日常飲食隻能維持溫飽狀態。
根本沒有多餘的營養讓他生出一絲富態。
他肩上扛著一捆捆綁雜亂的木柴。
不大,估摸著也就二十斤。
村裡十來歲的孩子進山砍柴,扛一捆柴都有三四十斤。
而他的,也就二十斤左右,可見其懶惰之名並非空穴來風。
看到阿奶站在堂屋門前的廊道上,神色呆滯,唐宅民不解道:“阿奶,你站這裡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