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太廟守將操控道兵傀儡推開金庫大門的時候,整個人都愣在了當場。
原本排列整齊的金庫之內就像是遭了兵災一般,本來放置金磚的多寶閣悉數失蹤,取而代之的是遍地碎石,想來就是那些多寶閣的去處。至於其上的金磚……全數堆在了金庫中央的陰陽魚陣圖之上,足壘起一座小山來。至於守將原本要找的天佑……連個人毛都沒看見。
震驚過後守將立刻命令道兵傀儡看住大門,自己去上麵叫了手下去通知大王,然後帶著其餘的人下到了金庫之中。當務之急自然是先清點金磚。然而就在他們翻動那小山一般的金磚時,忽然有人發現了一隻帶血的手掌,於是一群人慌忙七手八腳的上前挖出了被埋在下麵的天佑。
原本打開金庫時守將的第一反應是天佑竊取了金磚逃跑了,但如今看來情況並不是他想的那樣。至於具體如何,那就不是他能操心的事情了,總之他要做的事情就是把事情都呈報上去,由大王來定奪具體如何處置。
隨著消息報到大王那裡,很快太廟外麵就來了一群人,除了秦王之外還有嬴穎和呂萌她們。昨晚這幫丫頭也大多喝醉了,所以留宿在了嬴穎的寢殿中,今天早上正要向大王辭行出宮,沒想到居然聽到了太廟出事的消息,於是就一起趕來了這裡。
因為收到的消息還是第一個版本,秦王來的時候先問的是天佑去哪兒了。不過守將此時已經挖出了天佑,所以也就不需要問了。
“他這是怎麼回事?”
白冰雨立刻上前和嬴穎一起給天佑看了一下,雖然不是專職的醫者,但修士多少都懂些調理養生的東西,自然對醫療之道也略通一二。尤其是白冰雨,長期跟著白起混跡軍營,對外傷處理也是有些經驗。
“骨頭沒事,但全身多處瘀傷,像是被什麼東西砸暈過去了。”
“我們發現他的時候,他正被埋在金磚下麵,是被我們從金磚裡挖出來的。”守將適時補充道。
秦王皺眉問:“好好的怎麼會被埋在金磚下麵的?”
“這個……臣實在是不指導怎麼回事。而且……而且……”
“而且什麼?”
“而且金庫內放置金磚的多寶閣也悉數被毀,如今隻剩石片散落一地,就像是有多名修為高深的修士在太廟中打了一架一般。”
“難道說昨夜有人潛入?是天佑護住了金磚?”呂萌猜測道。
這話一出其他人自然都去看守將,守將被嚇了一跳,趕緊解釋:“絕無此事。臣可以擔保,絕對沒有人潛入過金庫之中。而且那金庫中的損傷也很奇怪。雖然多寶閣全部被毀,但金庫的地麵與牆壁卻絲毫沒有損傷,且金庫內也未發現血跡。”
“那金磚呢?有丟失嗎?”
“還在清點,但目測並未丟失。”
聽到這樣的回答秦王立刻就放心了不少,然後又進入了太廟金庫內親眼查看了一番。等他出來的時候金磚的清點也結束了,確實一塊不少都在那裡。
秦王確認了金磚沒事立刻就放心了,隻要金磚不丟,那就不算大事。安心之後他才有空關心天佑,詢問了一下白冰雨天佑的詳細情況。
“臣也有些摸不準。天佑的氣息很弱,像是非常虛弱的樣子,但奇怪的是他呼吸悠長,也不急促,又像是睡著了一樣。臣實在是不知道怎麼回事,還是請太醫看一下為好。”
“嗯,對,去找太醫。先把人送到春暖閣去。”
金磚沒出事大家心裡就不慌了,一群人很快把事情處理妥當。天佑被送到春暖閣休息,太醫也來看了一下,結果和白冰雨說的差不多。感覺天佑的樣子就像是大戰之後力竭虛脫的症狀,可以修士的體能,就算他昨晚一整夜都在金庫裡發瘋,也沒道理把自己累到虛脫才對。
總之這事天佑不醒過來他們也搞不清楚,不過天佑畢竟是外人,放在宮裡總不合適,所以最後就被移去了白府,反正他以前在白府也住過一段時日。
龐大海他們是直到中午才知道天佑出了事,然後一起趕到白府看望了一下天佑,可惜此時的天佑已然是昏迷不醒,各種方法都試過也毫無起色。唯一讓大家比較安心的是他的脈搏和身上的靈力都在緩慢複蘇中,說明他正處於恢複期,隻要恢複的差不多了應該就能醒過來。
天佑這邊處理好後,宮裡那邊卻又出了問題。
堆在地上的金磚很快被清理了出來,然後就有人發現了地麵上的帝道劍。
原本帝道劍和太一劍一樣,都是可以自動懸浮的,但不知道為什麼,此時的帝道劍並沒有飄起來,而是像一把凡鐵一般躺在了地上。
雖說是秦國先祖曾經用過的護國神劍,但畢竟報廢好多年了,不然也不會賞賜給天佑。這些清理金庫的人顯然也不認識這個,就以為是天佑的佩劍掉在了這裡。然後就有個守衛想要把劍撿起來交給守將處理,結果他握住劍柄之後一發力卻把自己帶了個跟頭。地上的帝道劍竟然紋絲不動。
“哈哈哈哈,叫你小子少去春風樓,你看,虛了吧?這才搬了幾塊金磚,就累的連把劍都拾不起來了?”
因為守將去向秦王彙報情況去了,下麵就隻有一些普通守衛,自然也隨意一些。看到同伴出醜,其他人就開起了玩笑來。
那守衛當然知道怎麼回事,立刻罵道:“滾,老子天賦異稟,不信下次我們比比。分明是這劍有古怪。”
“古怪?我看就是你不行了。”
“你行你來啊。”
“來就來。”
旁邊的守衛放好手上的金磚,過來雙手握住了劍柄,然後開始緩緩發力。
雖然剛剛取笑了同伴,但他心裡卻知道這東西應該是真的很重,不然就算真的虛也不可能拿不起來。能被分到這裡守衛金庫,他們自然都是帶著一定修為的修士,沒道理連劍也提不起來才對。雖然這柄劍看著是比較寬大,可門板巨劍修士們也照樣舞的虎虎生風,這不過巴掌寬的闊劍理應沒那麼重才是。
然而,隨著這人不斷加力,最後臉都憋紅了,竟然真的無法撼動地上的寶劍,甚至連讓它晃一下都做不到。
“哎呀……”終於,隨著腰腿發力達到極限,那守衛的手指先抓不住了,一下滑脫出來向後踉蹌了兩下還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結果這一下立刻又引發了一陣哄笑聲。
“都在笑什麼?讓你們清理金庫不是讓你們來聊天的。”守將此時正好走了進來。
之前的那兩名守衛連忙辯解,“不是的將軍,是這地上遺留了一柄劍,我們想把它清理出去,可怎麼也拿不起來。”
“拿不起來?”
守將知道自己手下不敢跟自己開這種玩笑,而且他也知道他們不是一般人,身上都有修為底子。或許比不上那些真正的修士,但比普通人可是厲害多了。以他們的力氣,沒道理會拿不到一把劍啊。
撥開人群走到帝道劍前,對方疑惑的打量了一下沒有劍鞘的帝道劍。
“就是這柄?”
“是的將軍。這劍有古怪,就像是長在地上的一樣,怎麼都拿不起來。”
“嗯,我知道了。”守將想了想卻沒自己動手,而是去門外叫了一台道兵傀儡進來。比起修士,論力氣還是這東西更大一些。然而讓他們驚掉下巴的是,不但這台道兵傀儡沒能扛起這把劍,甚至於在增加到四部道兵傀儡一起上的情況下也才勉強讓它晃了晃。至於要增加更多的道兵傀儡也沒辦法了。不是沒有,而是劍就那麼大,再多道兵傀儡也插不上手啊。
“什麼?金庫裡遺落下一把拿不動的寶劍?”秦王聽到彙報的時候也很疑惑,然後就叫來了嬴穎詢問情況。
嬴穎倒是知道天佑有帝道劍的事情,然後就和秦王說了一下。秦王雖然感慨當年的神劍居然複蘇了,但卻沒打算要回來。畢竟是送出去的東西,這點氣量他還是有的。
“聽天佑說帝道劍已經認主,彆人碰不得,但卻沒聽說有拿不動的事情啊。”
老彙報的守將連忙道:“九公主,那劍倒是能碰,就是拿不動,像長在了地上一般。”
“王叔你帶我去看看吧?我認得那柄劍,至少能知道是不是天佑遺落的。”
最後嬴穎確認的結果那就是帝道劍,但她也試過了,是真的不管怎麼發力就是紋絲不動。最後實在沒辦法,叫人專門做了個架子,弄了八台道兵傀儡,加上一群宮內的高手幫忙,結果愣是把胳膊粗的鐵管給扮彎了也愣是沒能讓帝道劍離開地麵。
“看來隻能等天佑醒了再說了!這劍就先讓它在那兒吧!”嬴穎也是沒轍了。這東西死活挪不動,他們也沒轍。
讓嬴穎他們沒想到的是這一等就等了足足七天,直到他們都開始商量著是不是要把天佑送回紫霄宮救治的時候,天佑總算是自己醒了過來。
“嗯?”一睜眼天佑就發現了自己不在金庫中的事實,畢竟金庫裡也沒床啊。
四下看了看,屋內並沒有人,倒是聽到了說話聲,好像就在門外。正待天佑仔細去聽的時候,窗戶卻忽然被拉開了,然後天佑就看到一個黑乎乎的小腦袋倒掛著從窗棱上麵垂掛了下來,正往屋裡張望。
“嘲風。”
“嘎……”一張嘴露出一排小白牙,嘲風一個翻身從房頂上躍下,身體還在半空便一個翻轉調整好身形猛拍了一下翅膀,然後立刻收緊翅膀,碩大的身軀靈巧的穿過窗口進到了屋內,然後再次翅膀一張,噗的一聲收住身形輕巧的落在了床沿上。
仔細打量了天佑一下,而後這能讓普通人聞風喪膽的家夥卻是做了個和形象極不相符的動作。它竟然低下頭把腦袋塞進天佑懷中又是拱又是蹭,直到外麵人聽見聲音推門進來才收斂了自己不正常的形態一下蹦到了房梁上。
柒小妹看了眼飛上房梁的嘲風,而後急忙跑了過來。小姑娘的眼中竟然隱隱有水汽浮現,看著像要哭出來的樣子。結果僵持了半天還是沒繃住,小丫頭突然一下就哭出了聲來,一下撲到天佑懷中哭了起來。
“嗚……我們還以為你醒不來了呢!”
說實話天佑自己也是有些懵,但現在隻能先安慰懷中的柒小妹,好在後年聽到動靜,一大撥人陸續趕到,小丫頭也知道害羞,不好意思在這麼多人麵前哭泣,倒是控製住了淚水。
消息傳開,前來探望天佑的人來了一撥又一撥,直到晚飯後天佑才總算是找到空閒思考自己的情況。
之前在太廟中昏迷之後的事情嬴穎他們都有和他詳細說過,但天佑卻還是很疑惑。金磚和帝道劍之間必然是有什麼聯係的,然而他所了解的知識麵還是不夠寬,根本找不出其中關聯。現在唯一知道的一點就是兩者接觸後會出現強烈的能量散射,而這一過程是極其危險的。如果僅僅是像上次在趙國太廟那樣一兩塊金磚的情況問題還不大,但一次性太多的話就會有很大風險。
不過,讓天佑感覺有些想不明白的便是自身的反應。
昏迷前天佑分明看到了自己的手腳都被金磚撞斷,連骨頭都翻出了皮外,然而奇怪的是,嬴穎卻說他們發現他的時候,他隻是鼻青臉腫而已,骨頭並沒有什麼問題。
對於這個問題天佑還叫出了月影,因為他知道月影就在自己身體內藏著,對他的情況應該是最清楚的。然而這次卻是連月影都失去了作用。
月影肯定的告訴天佑當時他確實是骨折了,而且不光是手腳,應該說是整個人都被砸成了爛泥,全身上下就沒有完好的骨骼。但之後夜影因為幫天佑扛住那一千多噸重的黃金而力竭也陷入了昏迷,至於天佑是怎麼恢複的她是一點都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一點就是,這個過程中天佑一直在太廟之內,並沒有外人介入。也就是說他應該是自愈的。
之前剛剛醒轉的時候,天佑還以為自己的傷是嬴穎他們發現自己後給自己用了藥的結果。雖說傷筋動骨一百天,但神洲大陸可是有神仙的,斷個骨頭算什麼?肯下本錢,生死人肉白骨也不是做不到,何況這點小問題?但現在看來情況與他想的明顯不是一回事。
事實上除了這不藥自愈的傷勢,更讓天佑奇怪的卻是身體內那莫名多出來的龐大力量。
原本天佑的修為等級是30級,也就是煉體境煉臟期巔峰的狀態,如果突破這一境界,就該是煉骨期才對。然而此時此刻,天佑卻發現自己的修為竟然莫名其妙的往上蹦了一整個階段,直接到了煉骨期巔峰,而且似乎不止是巔峰那麼簡單。感覺就像是修為已經超過了煉骨期,應該已經是煉血初期了,但因為自身的靈力吸納量不足,所以修為暫時沒升上去。
修士對自身的修為感覺都非常的清晰,而且是越到後期越清晰。天佑現在就可以非常準確的判斷自己的修為等級,而這突然暴漲的修為顯然不是他自身積累的結果。就算天賦再怎麼好,也沒聽說過有誰睡一覺就自己跳過一整個修行階段的例子啊。
想不通,也找不到人問,甚至於天佑都不知道該不該去詢問彆人,因為他自己也沒辦法解釋這個過程是怎麼發生的。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肯定和帝道劍與金磚的秘密有關。
一想到帝道劍天佑才想起來,之前嬴穎好像說帝道劍也出了問題,讓自己明天好些了去宮裡一趟來著。可是天佑心裡就一直犯嘀咕,“有問題給我帶過來就是了,為什麼非要我自己去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