詛咒的生長不似人類那般,一天一天,一點點長高長大。
將麵靈氣關進小公寓的第十天,夏油傑推門而入的瞬間愣在了門口。
漂亮的白發染著橙黃的夕陽,似瀑布般流瀉下來。麵靈氣背對著入戶門坐在餐桌上,她在與窗外的咒靈戲耍,勾著麵具欲拒還迎。咒靈迷了眼,撞上玻璃,悅耳的少女音發出低低的笑聲。修長白皙的指尖似指揮家般在空中揮舞,麵具在狹小的房間內打著圈,就著窗縫飛了出去。
聽到開門聲,麵靈氣維持著坐姿沒有變,懶懶地偏過頭去。
白到近乎透明的無暇肌膚亦披著晚霞的光,光影讓挺翹的鼻梁看起來更為立體。那雙時常含淚的紅眸微微眯起,眼尾勾兌了些撓人心尖的粉調。
稚嫩的嬰兒肥退了七八分,一張巴掌大小的瓜子臉看起來清冷又孤傲。
“你乾嘛不進去?”
愣神間,五條悟按下夏油傑的肩膀,一頭被狂風改過造型的白毛從他頭頂上方冒出。“喲,麵麵。”
然後五條悟也呆在了原地。
房間裡和麵靈氣咒力一樣的少女是誰?明明昨天晚上見到她的時候,還是一隻包子臉小孩啊!
麵靈氣召回麵具,拂袖將其隱藏於自己的空間。她跳下餐桌,興高采烈地跑向門口,一腳踹飛試圖阻攔她靠近玄關的咒骸。
……撲了夏油傑一個滿懷。
可以,確實是那個麵靈氣,鑒定完畢。但五條悟想戲耍她的心思沒有收起。
“你是誰?你是不是吃了麵麵?”兩手扯住麵靈氣的嘴角使勁往外拉,五條悟張開大嘴仿佛下一秒就要吃了詛咒。“妖怪,快把麵麵吐出來。”
麵靈氣冰涼的手指握住五條悟的手腕,細眉一皺,薄唇抿起,開始和他較勁。被欺負了那麼長時間,小詛咒終於開始反抗:“悟才是妖怪!”
夏油傑目測,眼前的麵靈氣差不多長到了十四五歲的模樣。按人類的成長軌跡去推,巧了,正好是叛逆期與自我覺醒的年紀。
兩個幼稚鬼被分開。
麵靈氣掩在夏油傑身後,仍舊不停對五條悟做鬼臉,一副我有靠山我怕誰的篤定模樣。五條悟壞笑,直接使用術式將躲躲藏藏的麵靈氣吸引過來。
夾在兩人中間的夏油傑不幸被連坐,霎時被「蒼」帶過去,額頭砰的一下撞上了五條悟的腦門。麵靈氣則是撞上了夏油傑的後背。
少年肌肉結實的後背不比撞額頭好上多少,詛咒的額頭登時冒出交叉的創口貼。
三人同時疼得彎下腰。
五條悟沒有使用無下限,他是預備給嘚瑟的麵靈氣來一記頭槌的。
無辜變成夾心,且額頭後背都痛的夏油傑,冷冷掃了一眼五條悟和麵靈氣。
麵靈氣果然沒有再和五條悟鬨。她兩手挽住夏油傑的胳膊,十分不服氣的,鼓著腮幫把臉往旁邊一轉,“哼。”
被遺忘在窗外的小咒靈看到麵靈氣生氣的臉蛋,急得用小爪子使勁撓玻璃。
尖利的剮蹭聲引起屋內咒術師的注意,隨即被夏油傑抬手降服了。
“呀——你怎麼把小綠變成球了呀?”麵靈氣看著遞到自己手邊的咒靈球,小聲嘟囔。最近高專三人組都很忙,沒什麼時間來陪她玩,夏油傑匆匆來一趟也隻是為了給咒骸注入咒力。這兩天全靠這隻忠心且貼心的小綠陪著她。
夏油傑眉頭輕挑:“你朋友?”
麵靈氣也隻是隨便抱怨一下,眨眼功夫就把“朋友”咽下肚了。她搖搖頭,能吃的都是食物。
夏油傑和五條悟明天接了任務,原本還在猶豫要不要違反夜蛾老師的叮囑,帶上麵靈氣一起去的他們,此刻鄭重決定——一定帶。
坐在校長辦公室沙發上喝茶的夜蛾正道霎時打了一個噴嚏。他放下茶杯望向窗外,總覺得自己班級的學生又在籌劃什麼違反校紀校規的事情。
第二日的任務不難,對象是一支近期比較活躍的詛咒師團夥,領頭羊至多1級術師的實力。但對方手裡尚有人質在,所以任務委托書上還是注明了需要兩位咒術師,切記不能傷到人質。
萬裡無雲的晴朗天氣,兩位叛逆咒術師帶著一隻剛剛跨入叛逆期的詛咒,站在一棟高樓大廈前。鏡麵的大樓隱隱反射出刺目的光線。
五條悟抬手遮擋在額前向上看。
“收集咒靈恐嚇人類嘛,真是老土又沒有心意的家夥。”
“畢竟對於人類而言,金錢是永恒的誘惑。某些咒術師也不例外。”夏油傑站在五條悟身邊,寬大的校褲被風吹得鼓起。他的咒靈帶著麵靈氣先一步進入建築。“綁架一個人類所獲得的利益,是完成一樁委托的十倍乃至百倍。”
片刻後,完好的大廈忽然爆發出一股強大的咒力,震碎了十八層樓高的鏡麵建築物。
爆裂聲驚起路邊的小轎車此起彼伏發出警報聲。路過的行人不知發生了什麼,隻覺得周圍的空氣都被蒙上了一絲緊張感。
詛咒師的據點外本就布了帳,非術師看不出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