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野彌生靠在椅背上,手指輕點額頭,突然問道:“讓我以房東的身份出現,這個餿主意是誰出的?”
她的語氣帶著自嘲的笑意。
“企劃部的有村課長。”貓澤茜生硬地回答道。
“敲碎他兩顆牙。”春野彌生笑著搖頭。
這簡直是蠢到不能再蠢的主意,兩人曾經形影不離,在父母不在家時互相依靠,如今她以房東的身份出現,告訴他我們已經不是一個階級了,他怎麼可能接受自己?
用禮金購買他的時間,這難道不是赤裸裸地羞辱嗎?
春野彌生誤會了風見野,他並沒有因為禮金的事感到自卑,也沒有因為她成了房東而他是租客鬨彆扭。
他隻是單純的覺得,春野彌生走錯了路。
春野彌生和貓澤茜離開後,風見野拎著枕頭回到吃土豆泥的餐廳,坐在窗邊的高腳凳上,等鬼塚桃打工結束。
這段時間,他剛好可以用來思考生活的複雜性。
“等我?”
餐廳午間的忙碌結束後,鬼塚桃端著餐盤來到風見野對麵。
“嗯。”風見野輕輕點頭。
得到肯定的答複,鬼塚桃把餐盤放到桌子上,爬上他對麵的綠色高腳凳。
下午的陽光照在她身上,在潔白的地麵上留下長長的影子。
“你這樣糾纏我,有意義嗎?”
鬼塚桃用叉子卷起作為員工餐的意大利麵,輕聲問道。
“沒有糾纏你。”
風見野想來想去,覺得不著急要她的聯係方式,先解釋清楚比較好:“隻是覺得這裡的工作很不錯,想問你該聯係誰。”
“主管,收銀台裡那個看起來非常刻薄、實際上也非常沒有素質的女人。”
鬼塚桃晃悠著雙腿,精致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時薪怎麼樣?”
“周六、周日兩天,早晨十點到晚上十點,每小時1000円。”
工作一整天,才能買下一個枕頭,還是打折後。
“剛剛那個女生,是我的青梅竹馬。”
“我沒興趣。”
鬼塚桃乾脆地打斷了他的話,把卷在叉子上的意大利麵均勻地沾上番茄肉醬,送到嘴裡。
“我知道你不關心這些。”
風見野無奈地笑笑,說道:“但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有些話隻能說給你聽。”
他自認為來到東京後,鬼塚桃是唯一一個有資格跟他做朋友的人。
有邊界感、不向生活屈服,而且很可愛。
鬼塚桃不再理會他,默默地吃飯。
“這是件非常令人難過的事。”
風見野的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鬼塚桃沒有攻擊他,那就是默認了他的話。
單方麵朋友是兩人關係的重大進展。
“三年不見,我的青梅竹馬小姐成長了許多,走上了一條我從未想過的路。”
他拍了拍放在一旁的枕頭:“可能是做泡泡浴或者彆的什麼,總之,她找到了在東京立足的方式,我卻覺得很難過。”
“我不喜歡和你一起吃飯。”
鬼塚桃跳下高腳凳,端著餐盤走開了。
高腳凳讓她非常不舒服。